第九百二十二章 奸臣是奸,不是蠢!_朕真的不務正業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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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奸臣是奸,不是蠢!(2 / 2)

但好像並非如此,類似的案件,總是在此起彼伏的不停發生。

他們好像看不起王崇古這個奸臣的經驗之談。

“陛下,憋不住的,必須要炫耀,不炫耀自己破壞規則的能力,怎麼能顯得自己與凡人殊呢?”張居正將六本都察院彈劾的貪腐案放在一起,由衷的說道。

炫耀秘聞、炫耀財富、炫耀家世、炫耀荒唐,本質上都是在炫耀自己破壞規則而不被懲罰的過程,這樣自己就顯得十分特殊,比彆人高人一等。

可能一些個官場的老油條能忍得住,但這些子孫輩兒就不見得有這種忍耐的心性了。

這種炫耀,於公,違法亂紀,與私,德不配位,還會因為炫耀闖出禍來。

朱翊鈞聽聞張居正的回答,思索了一番,感慨的說道:“黑熊精被菩薩收為了落珈山守山大神,就問菩薩:都說這出家人塵緣已斷,金海儘乾,金池長老他為何偏偏放不下一件袈裟?”

“菩薩說:若不披上這袈裟,眾生又怎知我塵緣已斷,金海儘乾?”

“誠如是也。”

人並不是一種理性的動物,指望人理性難如登天。

那件袈裟,或者說炫耀自己高人一等的執念,就是那麼的重要,不披上,就決計無法甘心。

耿玉春讀書很好,他本來可以通過考取功名,贏得旁人的認可,但他不,他就是要讓人知道,他很富有,他覺得異地他鄉,不會給自己的家人帶來麻煩。

張居正、王崇古、戚繼光、張學顏、沈鯉等諸多朝臣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可不記得西遊記裡有這麼一段,但道理通俗易懂。

你不讓他炫,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咎由自取。”朱翊鈞下印,宣告著這六個貪腐案最終結果。

這六個貪腐案不是結束,這種事,今天有,明天也有,行之有效的監察製度,最重要的是如何保持下去,大明要持之以恒的反腐抓貪,打擊貪腐的規模和影響。

“陛下,刀攬勝已經三次請命覲見,已經在禮部磕了三天頭了,要不要宣見一下?”沈鯉麵色為難的說道,自從被陛下回京後,這刀攬勝吃住在禮部,吵著鬨著要見陛下。

那哭的就跟親兒子刀示恭死了,而不是老撾贏了一樣。

“馮大伴,讓小黃門把刀攬勝宣來吧,整天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朱翊鈞笑著說道。

大明之前一直攔著不讓刀攬勝麵聖,是因為大明也搞不清楚,萬象之戰,到底發生了什麼。

戰報雖然說的很清晰,但大明內外謹慎起見,又仔細確認了戰果,確定無誤,才宣見刀攬勝。

事實也很清楚,就是一千二百軍擊退了東籲緬賊、安南兩萬眾先鋒。

戚繼光曾經告訴過皇帝陛下,戰場前線真實情況,一定會經曆四個過程:亂象叢生,撥亂反正,迂回曲折,塵埃落定。

在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真真假假的消息出現,而後會有確定性的消息傳回京師,但這個消息不見得是真的,要等待轉折或者進一步確認,最終才是塵埃落定。

這個過程,反反複複的在戰報上體現。

大明其實也搞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贏了,到底是怎麼贏的,搞清楚後才宣見了刀攬勝。

“臣南掌刀攬勝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感激涕零。”刀攬勝入了文華殿就跪,十分的恭順,俯首帖耳,不敢讓自己的禮儀有任何缺陷,唯恐讓聖上不滿。

“刀同知這漢話倒是比之前利索多了,免禮免禮,不必拘謹。”朱翊鈞笑著說道:“坐坐。”

“朕在鬆江府收到了捷音,不敢確認,後續的戰報紛至遝來,確信為真,這才宣見了刀同知,刀示恭的親筆奏疏在此,刀同知可以看看。”

朱翊鈞收到了刀示恭的奏疏,才最終確定了戰況。

“臣惶恐!”刀攬勝打開奏疏一看,就是兩眼一黑,自己兒子的漢學其實不算太好,寫的奇醜無比,旁邊都是禮部抄錄,防止陛下認錯。

“能用漢文寫出奏疏,已經是很有恭順之心了,老撾一百七十年未聞王化,這才幾年,能寫漢文,朕已經十分欣慰了,重要的是信的內容。”朱翊鈞揮了揮手,他倒是不在意,願意用漢文,不出幾十年,老撾就是大明的一個府了。

刀示恭作為戰場的親曆者,寫的內容屬實是有些誇張了,在他的奏疏裡,大明軍就是天兵天將,會法術一樣,彈幕如同烈龍撲向了敵陣,烈龍在敵陣之中翻騰,每一次甩尾都是數十人的死亡。

朱翊鈞看了老半天,才明白,刀示恭說的是火炮開花彈爆燃的場景。

對於刀示恭而言,火炮、火銃、線列陣就跟天兵天將的法術沒什麼兩樣。

刀攬勝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跪在地上,誠懇的說道:“這次真的非常危急,老撾在夾縫之中掙紮,其實就是東籲和安南之間的默契,他們不想直接接壤,否則紛爭不休。”

“這次二者一起動手,就是要亡我族人,得虧天兵踏至,兩賊不敢進犯。”

刀攬勝當了多久的南掌,就受了多久的氣,他很清楚東籲和安南的目的,留著老撾,是防止二者直接接壤的衝突。

老撾這個緩衝區,在大明步步緊逼之下,已經沒有意義。

“這次暹羅在作壁上觀,拒絕了老撾奔逃百姓。”朱翊鈞提到了戰局之中的一個細節,暹羅的作用也不光彩,這可不是朱翊鈞威逼利誘,嚇唬刀攬勝,讓老撾死心塌地的跟著大明。

暹羅王黑王子納黎萱,是個很有野心的君王。

隆慶四年,東籲王莽應龍進攻暹羅,打入了大成城,俘虜了納黎萱和大明賜予暹羅王的印綬。

納黎萱在次年逃回了暹羅,帶著暹羅軍民反抗莽應龍,到萬曆年間,莽應裡惹了大明,被大明暴揍,納黎萱終於還複舊都,奪回了大成城,甚至還兵逼真臘(今柬埔寨),狠狠的啃下了一塊肉來。

這次東籲王莽應裡、安南四家進攻老撾,暹羅王納黎萱還不得新仇舊恨一起算,出兵老撾,幫助老撾擊退敵軍?

但是納黎萱沒有,暹羅拒絕了老撾奔逃百姓。

顯然,大明在中南半島咄咄逼人的進攻,引起了納黎萱的忌憚,納黎萱也不想大明繼續擴大在中南半島的直接影響力。

“這種境遇,比臣想的還要危險的多。”刀攬勝再拜,現在想起來他還是有些害怕。

皇帝不騙人,刀示恭那封醜的不能見人的親筆書信上,寫滿了對皇帝陛下的感謝,還有對暹羅背叛的痛恨。

暹羅被東籲擊破的時候,刀攬勝收留了暹羅奔逃的百姓和呂、李兩大家族的人,老撾很窮,但依舊給了他們吃穿,這才有了納黎萱帶著暹羅軍民抵抗的後續,有了暹羅複立。

哪怕是暹羅不直接出兵幫助老撾拒敵,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就顯得有點不地道了。

“幸好大明軍兵威武,擊敗了來犯之敵,當然,你兒子刀示恭表現不錯,帶著軍兵親自衝殺,為側翼掩護了正麵戰場,否則勝負尚未可知。”朱翊鈞對刀示恭進行了表揚。

刀示恭要殉國。

這是刀示恭親口對大明軍、對萬象人說的話,在最危急的時候,他沒有請求大明軍護他周全逃跑,而是要和老撾同生共死。

他不僅說,他還做,帶著僅有的三十頭大象,在兩翼,阻止了敵人的夾擊。

大明京營二百軍,雲南漢兵一千軍,人人都有火器,火藥充足,但是缺少輕騎兵的掩護,重騎兵的壓陣,其實並不是那麼無敵。

敵人蜂擁而至,戰敗的可能性極高。

線列陣不僅僅是火槍兵,還有炮兵、輕騎兵和重騎兵,缺一不可,這才是完整的體係,在萬象作戰的隻是簡化版的簡化版。

而刀示恭做的就是以身作則,帶頭衝鋒,自己披堅執銳,十二日未曾下戰場,為火槍兵提供了掩護。

朱翊鈞十分嚴肅的說道:“唯自強,有新生,老撾若是不自強,反反複複,瞻前顧後,首鼠兩端,大明軍就是再厲害,也無濟於事。”

“朝鮮王一個月潰敗,倭寇一月橫掃朝鮮,轉戰一千八百裡,就是典型的例子。”

朝鮮和老撾都是大明藩屬國,麵對的局麵一樣的惡劣,都是強敵入寇,但是其表現完全是兩個樣子,朝鮮王李昖貪生怕死,甚至要和倭寇媾和在一起,刀示恭從頭到尾都奔著殉國去了,反倒是什麼都沒失去。

結局完全相反。

“臣謹遵聖誨。”刀攬勝聽聞,再拜謝恩,他其實沒聽懂陛下的意思,但沒關係,隻要跟緊大明的步伐,陛下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便是,道理這種東西,大明拿準了就是。

刀攬勝再拜,離開了文化殿,他也拿不出什麼東西感謝陛下聖恩,反正此戰之後,老撾也不會有猛主再反對並入大明了。

在刀攬勝走後,沈鯉才開口說道:“暹羅每年朝貢,表現的十分恭敬,但現在看來,暹羅王似乎對大明在西南方向的擴張,有些不滿。”

“可以考慮從暹羅進一點舶來糧了。”

沈鯉話沒說全,真的隻是一點點舶來糧嗎?暹羅的特產是番奴。

暹羅每年朝貢,是貢象三十、番奴六十,蘇木、胡椒、降香等共十七萬斤。

暹羅一直想賣特產番奴,但大明商人很少前往暹羅,這個市場一直沒有打開。

根據馬六甲城市舶司的統計,每年紅毛番商船,要販賣一千到兩千名身強體壯的番奴,到第烏總督府和莫桑比克總督府。

暹土瘠不宜稼,羅斛地平衍,種多獲,羅斛強,並有暹地,遂稱暹羅斛國。

暹羅的糧食產量主要集中在羅斛地區,在元朝的時候,羅斛越來越強,將暹地吞並,才有了暹羅。

暹羅的糧食產量並不是很高,大明的商賈前往暹羅,貨倉裡會長出舶來糧,也會長出番奴。

“照準。”朱翊鈞沒有反對。

萬士和在的時候,就老是說,大明和番邦來往,要放棄那些彎彎繞繞的陽春白雪,而是要用蠻夷能聽得懂的話,也就是蠻夷不聽話,就掄圓了巴掌扇過去,蠻夷自己就懂了。

這種不符合國之九經柔遠人的主張,其實從來沒有獲得過士大夫們的認可,但現實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證明這句話的正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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