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遷看著身邊捧著啤酒、臉頰微紅、眼神卻不再冰冷的阿雅,又看了看眼前這群吵吵鬨鬨、卻比親人更親的老兄弟,心中長久以來空缺的某一塊,似乎終於被填滿了。
他舉起酒瓶,與眾人重重一碰。
“乾!”
清脆的碰撞聲,混雜著歡聲笑語,在這間公寓裡回蕩。
陽台外,夜風微涼,將屋內的喧囂隔開一層透明的玻璃。王遷和葉炎並肩靠在欄杆上,指尖夾著的香煙在夜色中明滅不定,手邊的罐裝啤酒還沁著冰涼的水珠。
屋內是另一番景象。阿雅正挽著袖子,和葉知音、李欣幾人一起利落地收拾著餐桌上的狼藉。她動作麻利,神情卻不再是初來時的疏離與緊繃,偶爾在李欣溫柔的指點或葉知音含笑的目光下,還會露出些許不易察覺的靦腆。李瑤則在一旁監督著嶽雲和猴子打牌,不時出聲嘲諷兩句,引得嶽雲哇哇大叫,猴子則嘻嘻哈哈地耍賴,惡來盤坐在沙發上,麵前堆著些零錢,看得津津有味,偶爾發出沉悶的笑聲。一派人間煙火的祥和氣氛。
葉炎吸了口煙,緩緩吐出青白色的煙霧,目光從屋內溫馨的場景收回,落在身邊沉默的王遷身上。
“遷哥,”他聲音不高,帶著兄弟間特有的沉穩與直接,“人,兄弟們認了,挺好。但有些事,得心裡有數。”他頓了頓,切入核心,“阿雅的身份,你打算怎麼處理?總不能一直這樣不明不白地待在特區。還有……z組織那邊,這次折了‘信使’,又丟了阿雅這樣一個核心行動人員,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旦對上,你準備怎麼善後?”
王遷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屋內那個忙碌的、清瘦的身影,看著她微微蹙眉擦拭桌麵的側臉,看著她偶爾抬頭與葉知音交流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屬於正常生活的微光。他猛吸了一口煙,任由辛辣的煙氣在肺裡轉了一圈,才緩緩吐出,仿佛要將胸中的複雜思緒也一並帶走。
“身份的問題,好辦。”王遷的聲音低沉而肯定,“我會跟剛哥和老板說,給她一個特區防衛軍特彆顧問的身份,掛在特彆行動處下麵,手續我來辦。以後,她就是特區的人,受特區規矩庇護。”
他端起啤酒,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帶來一絲清醒。
“至於z組織……”王遷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如同盯上獵物的毒蛇,周身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息,與屋內溫暖的氣氛格格不入,“他們不來,算他們聰明。如果敢來……”
他頓了頓,語氣平靜,卻帶著屍山血海裡淬煉出的血腥味:“來一個,我埋一個。來一雙,我埋一雙。‘信使’的骨頭,正好還沒涼透,不介意多幾個陪葬的。”
葉炎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知道這不是妄言。王遷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決心。他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答案,但作為兄弟,還是提醒了一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z組織行事詭秘,擅長暗殺和下作手段。阿雅……還有福利院那些孩子,都是你的軟肋。”
王遷掐滅了煙頭,火星在夜色中瞬間黯淡。他轉過頭,看向葉炎,眼神深邃,裡麵翻湧著不容置疑的守護意誌。
“我知道。”他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所以,我會把她們放在眼皮子底下。福利院搬遷的事情,我已經讓北鬥去選址了,就在特區核心區,離防衛軍總部不遠。阿雅……她以後跟我住。”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冷靜:“她的本事,你我都清楚。讓她完全脫離過去不現實,也沒必要。特彆行動處,正好缺她這樣的人才。以後,有些‘外麵’的臟活,或許可以交給她去處理,也算人儘其用。”
這話裡的意味很明顯,他不僅要保護阿雅,還要將她納入自己的體係,讓她成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同時也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綁定與製約。
葉炎沉默了片刻,最終拍了拍王遷的肩膀:“你心裡有數就行。兄弟們都在,需要的時候,吱一聲。”
王遷點了點頭,舉起啤酒罐,與葉炎輕輕一碰。
“謝了,兄弟。”
一切儘在不言中。
兩人不再談論這個沉重的話題,轉而聊了些特區最近的瑣事和兄弟們的近況。陽台上的煙霧與酒氣混雜,與屋內傳來的笑鬨聲交織在一起。
王遷的目光再次落回屋內。恰巧阿雅正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走向打牌的幾人,嶽雲笑嘻嘻地伸手去拿,被她輕輕拍開,順手將水果放在惡來麵前。惡來愣了一下,然後咧開大嘴,拿起一個蘋果憨厚地笑了起來。猴子在一旁擠眉弄眼,被李瑤瞪了一眼才消停。
看著阿雅在那群活寶中間,雖然依舊沒什麼太多表情,但眉宇間的冰霜確確實實消融了許多,甚至在她轉身走向廚房時,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王遷默默地看著,將手中剩餘的啤酒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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