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拿刀砍死你嗎?
陳惠禎臉色陰沉,用目光回答李驍的問題。
雖說李驍泥鰍般的滑不留手,軟硬不吃,但在談判這方麵,陳惠禎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裡。
她以為,就憑她的心機,和臨場決斷的豐富經驗,在和李驍談判時,怎麼著也能搞定他的。
事實上——
她剛來繆斯莊園時,已是日落西山。
現在則是華燈初上,晚飯時間都過了。
尤其雙方展開談判之前,就各自打過“親情牌”,或“激將法”,算是半斤八兩,不分勝負。
直到老陸再次打電話求助後,陳惠禎愣是一點便宜,都沒占到!
這讓陳惠禎有些煩躁:“李驍,你給我說實話!你究竟要多少,才肯讓梓琪回來?”
不等李驍說什麼,陳惠禎又說:“莫要再和我說,讓我退居二線的屁話!要不然,我們一拍兩散,誰也彆想得到好處!!”
其實,李驍也不耐煩和老妖婆,長時間的“鬥智鬥勇”。
沒事多陪陪梓琪老婆無疆姐,柔柔美人小荊然,秦大肚婆乖繆斯,不好嗎?
可他現在的談判計劃和進度,偏偏是建立在那幫女人的“智慧”基礎上,必須按部就班的來。
老陳可算是沉不住氣了!
李驍暗鬆了口氣,借坡下驢:“其實,要想讓我老婆,重新回到你身邊,也不是太難的事。老夫人,您隻需答應我們三個條件。”
“趕緊說!”
陳惠禎點上一顆煙:“說完,吃飯。”
李驍——
這老妖婆,還真把自己當長輩來看待了。
“第一,以後絕不能再打陸富康夫妻的任何主意。”
“第二,以後馬可家族要做對華國,甚至對華國人有害的事時,要提前和我協商。最不濟,也要提前打招呼,說明理由。當然了,可以讓我老婆和我溝通。”
李驍提出第二個要求後,就閉上了嘴。
陳惠禎沉默半晌,輕聲說:“雖說我成為族長後,始終和摩西家族、紅衣主皇就怎麼染指華國這方麵,同氣連枝,做了很多事。但我那是在其位,謀其政,必須做的。不過,我骨子裡還是炎黃子孫。”
她冒了個煙圈,自嘲的笑了下:“當然,你肯定在心裡,罵我是嘴上說的好聽。實則,壓根不在乎炎黃子孫不炎黃子孫的。”
她的話音未落,李驍卻用力點頭:“我沒嘲笑你,更沒暗罵你。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
陳惠禎一愣。
曬笑著曼聲:“小醜比,你以為給祖母戴了高帽,我以後就不會做,傷害華國利益的事了麼?那是扯淡!到了我這個高度,早就不分國家和種族了。心裡,隻有我想要的一切!”
李驍歎息,緩聲說:“老夫人,你成為族長後,除了害死雲海陸家滿門,和葉雲霄等幾個蠢貨之外。好像就沒直接出手,做過幾件有損華國利益的事了。這些事,我曾經和我爹聊過。”
陳惠禎再次愣住。
李驍站起來,幫她添了添水,雙手舉杯,很恭敬的樣子遞給她:“老夫人,我覺得您在有生之年,應該回雲海磨牙峪去一趟。看看您曾經美好的。”
砰!!
陳惠禎猛地抬手,抽飛李驍的茶杯,打斷了他的話。
她渾身輕顫,雙眼發紅,嘶聲叫道:“小醜比!你妄想用這種卑劣的方式,來撼動我的某個信心!你以為,我會上當!?”
李驍沉默。
“我不會上當的。”
陳惠禎低頭,看著攥緊的雙拳,不住喃喃:“早在我忍辱負重,苟延殘喘時,雲海磨牙峪的陳惠禎,就已經死了。現在的陳惠禎,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連親兒子都利用的,冷血的,沒有人性的神。”
她忽然輕顫了下。
隻為,一雙手放在了她的雙肩上。
李驍站在了她背後,雙手幫她捏著雙肩,卻沒說話。
陳惠禎也沒說話,隻是閉上眼,長長鬆了一口氣,渾身的肌肉和神經,都徹底放鬆了下來。
門外。
月亮升起。
水銀般的月色,灑在右手放在槍柄上,一動不動的禿鷲等人身上,看上去特像一尊尊雕塑。
嗷——
一聲蒼涼低沉更悠揚的狼嚎聲,從後院傳來。
陳惠禎睜開了眼,低聲問:“你企圖用我幸福的從前,用我的思想執念,用親情來瓦解我的陰謀,是梓琪提出來的吧?”
李驍坦白:“是。”
“陸梓琪啊陸梓琪,你才是真正的心機,陰謀家。”
陳惠禎抬頭,看著天花板,無聲冷笑:“現在我才發現,她從決定離開我那一刻,就已經把我的每一分,都分析、算計到了骨子裡。我明知道,這是她的陰謀,但我偏偏得配合她。”
“因為,我已經無路可走。”
“隻要,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