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鬼門關還未關閉。
曹固看著那未知的深淵,心臟‘砰砰’的劇烈顫抖。
因極度恐懼,他的手腳甚至開始麻木,且不聽使喚。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他的腦子都開始不太靈活。
“大人,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郝晉遺化鬼申冤,趙福生召喚鬼神令亡者拾足,回憶前塵生平,最終鬼門關打開,將案子‘訴完’的厲鬼收入地獄之中。
曹固隱約間像是發現了什麼事,可又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清楚。
他的腦子十分混亂,竟然說不清楚自己是真不知道,還是本能的不願去細想,亦或是不想知道。
就在這時,他沒有留意到,一串詭異的腳印已經向他靠近了——興許他也留意到了,但他無處可躲。
厲鬼懼怕大鬼,品階、法則的壓製是由上至下,他躲不掉的。
神秘的鬼腳印套到了他腳上,他情自不禁的也開始回憶生平。
他生前最後一絲執念是:郝晉遺之死。
因此曹固的時光追溯便由郝晉遺之死開始。
伴隨著回魂,他的思緒回到了早前的時候:郝家鬼案發生變故,趙福生提議要進入郝晉遺屋中查案,看看郝府厲鬼幾時現形。
接著他的記憶再一步倒退,退至他踏入郝家前,退至昨夜金雕鬼相複蘇、被鎮,以及帝京來人——
更早的記憶曹固已經記不得了。
伴隨著曹固之‘死’,同山縣鬼域開始顯露出其猙獰,可怖的一麵。
夜色迅速複蘇。
曹固的臉色由白轉黃,再由黃轉為透明。
他的脖頸脆弱無比,脊柱像是一條燒焦後的燈草,輕輕斷折。
圓滾滾的腦袋落了下來,卻並沒有掉地,而是內裡竟然點燃了火光。
這特殊的鬼燈透過眼睛、嘴唇及鼻孔的孔洞,照出熒熒火光。
曹固全無察覺。
郝府開始衰敗,黑霧之下,草木枯腐,樹葉枯黃跌落地麵,堆積成半尺高。
昔日顏色鮮亮的家具表麵漆料脫落,精雕細琢的家具腐朽。
……
同山縣厲鬼複蘇的刹那,趙福生將地獄的陰影鋪蓋向半空,帶著萬安縣幾人飛上頭頂。
此時真實的同山縣場景映入眾人的眼前。
朱光嶺的法則啟動,鬼神回魂發展頃刻間遍布於整個縣府之中。
地麵落滿了無數腳印,腳印所到之處,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黑夜鬼域裡,不多時突然點燃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這火光初時隻有稀落的一些,如夜空中的星宿,但沒過多久,便以星火燎原之拋遍布整個縣城。
火星一一亮起,無數提著頭顱的厲鬼在衰破的街道行走。
這已經並非百鬼,而是千鬼、萬鬼,甚至數萬厲鬼。
朱光嶺的腳印套在鬼的腳上,這些厲鬼回魂,訴說著死亡的冤屈。
時光回渡,厲鬼現出在生時的模樣。
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枯瘦、畏縮,身材矮小,麵黃饑瘦。
隨後少部分提燈者開始出現,所到之處百姓跪伏。
提燈者開路之後,接著陰影降臨,濃烈的腐臭味頃刻間彌散整個同山縣中。
地底震蕩,仿佛有什麼大恐怖複蘇。
百姓嚇得瑟瑟發抖,卻不敢躲避。
而就在這時,地麵像是化為動蕩的波流,在這暗流之下,有一隻古怪的‘手’從地麵探出。
它摧毀街道屋舍,所到之處將百姓連帶著早前出現的、看似強悍的提燈者一並輾壓得粉碎。
黑氣衝天而起,一尊怪物複活。
趙福生無法形容它的模樣。
它像是一尊由枯屍及無數殘骸拚組成的‘人’,殘碎內臟填補於它每個枯骨所組成的縫隙中。
這尊可怕的怪物試圖直立起身,但它的雙腿大小不一樣,並不均衡;它的雙臂長短不一,這使得它無法站立。
但就算是這樣,它依舊高大可怖如山。
它的腦袋由或新鮮、或腐朽的人骨組成,散發出可怕的味道。
它所到之處,百姓畏懼、蟄伏,匍匐在地,逆來順受。
……
“我的天,這是什麼——”
龐知縣在看到這怪物複蘇的刹那,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繼而發出小小聲的顫聲驚呼。
話音一出口,龐知縣隨即後悔了。
他深怕自己的存在會引發怪物的窺探,繼而給眾人引來殺身之禍。
可是這可怕的怪異厲鬼仿佛對半空中的幾人視若無睹。
趙福生也為同山縣的情況感到震驚,但見龐知縣害怕,她隨即道:
“不用擔憂,這隻是回魂法則的現象,並非真實的——”
她這樣的說法其實也不算對,趙福生想了想,又道:
“真實的厲鬼肯定存在,但此時我們看到的鬼,不是這樣的。”
它還隱藏著。
此時它的現形,隻是幾十年前,同山縣出事時的場景還原重現罷了——類似於時光回溯。
萬安縣四人隻是這場時光回溯中的看客,可以圍觀、了解真相,但如果沒有插手乾涉,不以時光輪回法則回到過去,便不會與此時複蘇的鬼怪產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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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話的功夫間,厲鬼因無法站立而惱怒。
它似是十分饑餓,張開了那張恐怖的血盆大口。
鬼伸出那長長的巨臂,抓向四周。
一大把‘人’被它捏在巨掌中,人們痛苦的哀嚎,害怕得瑟瑟發抖,可同山縣的規則約束了他們,使他們無處可逃。
於是活人被鬼抓住,饑餓的鬼將這些人當成食物一般,塞入嘴中,大口嚼用。
大量活人慘死。
血漿順著厲鬼的嘴角淌下,如血流成河。
這些同山縣的人們見此情景,一部分人哀嚎,一部分人歡呼。
歡呼的人站了起來。
他們觀察厲鬼動靜,見到鬼想起身,便猜想鬼的需求,於是組織人手,逼迫一大部分哀嚎者將這如小山一般的厲鬼扛抬起來。
提燈者引導下,大量人如潮水一般湧來,扛抬厲鬼。
集整縣之力,將這偌大如山一般的鬼軀扛在肩頭。
鬼淩駕於眾生之上,匍匐於百姓之頂,它不需要再邁腳、提手,自有百姓替它代勞;待它饑餓時,它伸手摸向四周,那些如螻蟻般的人們溫順的任它抓住,任它將這些人吞吃入口。
一時之間四處血跡斑斑,同山縣淪為血的鬼域。
……
這一幕場景恐懼陰森,突破龐知縣的認知與想像,驚得他肝膽俱裂,不知該如何說話。
就在這時,趙福生歎了口氣:
“臧雄武,這就是你想要讓我看到的畫畫嗎?”
她話音一落,一道幽幽的歎息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