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五個商人得到三成乾股,便又三千六百金,可是不得了啊。畢竟他們也隻是房陵郡的商人,每個人的家產也就數百金而已。
總而言之,這份生意,將是一個很大的生意。
在對這個生意的憧憬之中,李忠乘船來到了襄陽。船隻靠岸,李忠下船,帶著幾個隨從,乘車前往襄陽。
若是一竅不通的人來襄陽做生意,需要先去找牙行商人做中間人,又是一筆不菲的支出。李忠則是熟門熟路,找到了一座陳府。
李忠自己坐在馬車內,命隨從去敲了敲門。因為是熟客,所以立刻被請了進去,直達大堂。
進入大堂後,李忠便見到了坐在大堂上的陳傳。
陳傳四十多歲,容貌普通,但衣衫卻是不俗,氣質嘛,與李忠一樣都是個市儈商人,沒什麼好說的。
而這陳傳便是荊州最大的絲麻商人之一,聽說與劉表有沾親帶故的關係,因而才能做這門好生意。
李忠之前便是向陳傳購買熟絲線的,雙方很熟,因而坐下來寒暄一陣後,李忠便直言道:“陳先生,我打算購買熟絲線。
所謂絲麻商人,就是同時做絲,麻生意的。
相比於熟絲線,麻線是小生意。
麻線成本較低,但麻布賣的不便宜,主要是人工費用高。
婦人織布製作麻布與絹布,賺的錢其實相差不多,當然絹布肯定利潤更高一些。
所以對於陳傳這樣的絲麻商人來說,熟絲線才是主打商品,麻線隻是附帶的。因而陳傳對李忠笑道:“李先生來的巧,我這裡剛進了一批熟絲線,你這裡需要幾千斤?”
一斤熟絲線四百五十錢
一千斤便需要四十五萬錢,也就等於是十五金。
而以前李忠來買熟絲線,也就是這個級彆了。每次也就買個幾千斤而已,畢竟他雖然家產有數百金,但不可能將生意放在一個籃子裡。
“多少錢一斤。”李忠詢問道。
“這還用問?一斤絲麻四百五十錢。你向我購買熟絲線已經多年了,這個價錢一直沒變啊。”陳傳有些奇怪道。
“若購買量大,能否便宜一些?”李忠又問道。
陳傳這才笑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李忠,然後說道:“怎麼,李先生打算將全部家產都投入到布的生意嗎?要知道這生意也不好做,如果熟絲線,或產出的布儲存不好,可要血本無歸的。”
這話不假。
李忠這樣的中間布商利潤很高,一匹布能賺八百錢左右。但是風險也大,如果熟絲線與絹布儲存不好,就會血本無歸。
所以是快進快出。
購買了原料運回去房陵之後,立刻將原料賣給下邊的居家婦人織布。出了布後,立刻來襄陽售賣。
總而言之,做這生意也是有風險的。
尤其是對李忠這樣的小商人來說。但是這會兒李忠底氣卻很足,熟絲線與布匹的保存工作,他們自然會做好。
若有個萬一也是不怕,畢竟有房陵郡太守關平在後邊兜著。
這生產布的生意這麼大,不可能不做。
現在關鍵的問題,便是能否低價買入熟絲線。
“我打算購買二十萬斤熟絲線。”李忠端正了一下坐姿,露出了矜持的笑容。
這件事情是值得驕傲的。
這天下巨商有很多,巨富更多。那些大士族,大貴族,家裡邊財帛堆積如山。但儘管這樣,一次拿出三千金購買二十萬斤熟絲線的人,卻也不多。
或者說,在此之前絕無僅有。
因為這個時代的布生意就是這樣了,商人負責收購熟絲線,類似於張雨這樣的婦人們織布賣回給商人,商人們再拿出去賣。
這極大的限製了產能。
比如張雨這樣的婦人,磕磕碰碰閒暇時間織布,一月能出一匹布,消耗二十斤熟絲線。
也就是說要找一萬個張雨,才能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消耗掉二十萬斤熟絲線。
而製作絹布是需要成本的,一匹布需要九千錢購買熟絲線回來織布。一般鄉下農婦是望洋興歎的,農婦們一般製作麻布。
製作絹布的婦人,必須要家境殷實的人家,有空的婦人,代表人物還是張雨,劉氏。
這樣的人不多見,城池越小這樣的婦人越少。再說了,計算放在許都做這門生意,可以輕鬆消耗二十萬斤熟絲線。
但是許多做這門生意的,就隻有一戶人家?肯定是很多戶人家競爭,各自分去了客戶。
總而言之,一次性拿出三千金來購買熟絲線的生意,絕無僅有。
陳傳做了半輩子絲麻生意,頭一次聽說有這種事情。
超級巨大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