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熟絲線生意也是有風險的,線的儲存是一個大的問題。
剛才陳傳自己也說過了,放火,防潮,防蟲。陳傳與劉表沾親帶故,才能在這荊州境地內做這絲麻的生意。
生意也做的很大。但是陳傳也不敢收購太多熟絲線,以免儲存不當,導致血本無歸。
沒辦法,這種事情誰也不敢保證穩妥。哪怕是萬一,萬一要是意外,絕對是是慘絕人寰的。
而做這門生意,當然也是快進快出。
進貨之後,快速賣出去才是真的,擠壓在手中絕無好處。而如果一下子能賣出二十萬熟絲線,那價格當然可以講講。
快進快出啊。
熟絲線放在手中有風險,快速賣出去,賺的錢雖然少了一點。但也是快速收攏資金,很快又收購一批熟絲線過來。
反正因為南方安定,種植桑樹養蠶的人家不少,荊州的生絲產量,一直很大,貨源充足。
隻要賣出去,就能買回來。買賣的周期越短,賺的越多。
薄利多銷的事情,古今商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陳傳立刻心動,但很快又狐疑起來。
這房陵的土商人,雖然一直與我做買賣,但規模一直很小,怎麼忽然闊綽起來了,莫非其中有詐?
這叫狗眼看人低。
但也是正常。
就像兩個農戶,比鄰而居多年。每天都穿著同樣的麻布破衣裳,風雨無阻。忽然鄰居闊綽了,穿上了錦衣,坐上了輦車,舉止仿佛是個士人了。
隻會帶來驚悚。
陳傳又是個市儈的商人,所以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其中有詐。於是陳傳便探頭試探問道:“二十萬斤的熟絲線,這生意可不小啊。李先生最近是哪裡發了財嗎?”
李忠也是個做了一輩子的商人,聞言哪裡不知道陳傳起了疑心了。不過對方反應很正常。
而談起這事,李忠還有些得意。
“正所謂官商,官商,背後有官才好做生意。陳先生您與劉鎮南有些淵源,所以這生意是越做越大。這次我卻也碰上這等好事了。”
李忠有些得意,也有些意氣風發。
這便是披著關平的虎皮,所帶來的快樂享受了。
正如李忠所說,官商,官商,官字在前,商字在後,雙方勾結商人才能飛黃騰達。李忠為什麼要答應這辦廠的事情?
為什麼又會在關平不出資的情況下,砸鍋賣鐵出資呢?
當然主要原因是看好這門生意,關平又官聲不錯,有牌子。
還有一個原因,便也是想搭上關平這條船。
看陳傳便知道了,自從劉表做了荊州之主後,跟在屁股後頭賺了多少錢。目前關平雖然隻是個房陵郡守,但人口跟滾雪球一般長大。
當然李忠隻是個普通商人,眼光沒有那麼長遠,看不出關家這個勢力正處在上升期,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單單就是關平是房陵太守,關羽是左將軍都新野,這身官皮,便也已經是李忠十分鐘意的官皮了。
官商勾結,才能水漲船高啊。
陳傳聞言露出釋然之色,信了李忠的話了。說起官商勾結,陳傳感觸很深,須知道在劉表沒有來荊州之前,他隻是一個小商人而已。
劉表做了荊州之主後,陳傳便開始飛黃騰達了。
商人若是沒有官的保護,那真不能做大。
而陳傳這個人能把生意做大,地位也開始上升,接觸的層麵開始不一樣,他深深知道關平這個人不簡單。
先不從其他角度看。
就從商人的角度看,關平幫劉備出謀劃策做了許多事情,糜氏酒開發出來,這不算是商人的手段,隻能說出了一個秘方。
但是後來蔡瑁,張允二人結合在一起,共同抵製糜氏酒,差點讓糜氏酒胎死腹中。關平親自下江東,經過一係列的手段,使得糜氏酒進入了江東士族們的案幾上,成了酒宴必備品。
因為目前關家實在是有點強,關平親自南下攻取房陵,又在米糧山下,擊敗了王威麾下營司馬,驍勇善戰,酷似其父。
乃猛將之才。
劉表開始著手調查關平的一切,這一調查可真不得了。關平出糜氏酒,去了一趟江東做了什麼,劉表都知道了。
而且關平趁機建議劉備在新野城中設立集市,吸引南北各方的商人彙聚,趁機從大宗交易之中,收取一筆稅收。
簡單的來說,就是乾起了牙行的買賣。
牙行就是中間商人,負責溝通南北各方。比如說巴蜀來的襄陽的商人,想要買布,但因為初入寶地,找不到門路,就找牙行。
牙行介紹之後,交易完成,收取一筆資金作為酬勞。
關平在新野設立集市,命糜芳管理。南北彙聚而來的商人,便將商品掛在集市內,在官府中留檔,然後誰想買什麼,便可以一目了然。
官府收取稅收,可不就是牙行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