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圖特的安排他本可以不接受,隻是就現在的普朗克而言,能真正得到圖特的認可或許遠比“黃袍加身”更為重要。
早在一個月以前,普朗克已然看出圖特隱有英雄遲暮之感,而在半年以前他就開始暗中觀察誰才是自己的繼承人,繼續管理水手和這艘代表其一生榮耀的沙漠方舟。
單憑能力與威望,普朗克絕對是新船長的不二之選;但若是論沉穩與仁義,普朗克卻是不及圖特的兒子小圖特。
這一度讓老船長在許多個日夜裡輾轉反側。
但最後,他心中還是有了抉擇——舉賢不避親,他打算把船長之位傳給小圖特。
穹頂之下,天光普照,碧藍的大海如同未磨之明鏡,波光粼粼之上偶有魚兒歡悅。
在桅杆上舉著望遠鏡的小水手忽地瞧見天邊有一叢烏黑的斑塊徐徐而來。
“那是什麼?軍艦鳥群麼?”
小水手兀自納悶著,不敢有多怠慢,馬上將看到異樣的事情彙報給了年長的大水手。
“哪裡是什麼軍艦鳥?那是……雷暴龍卷!”
一聽此言,眾水手皆是大驚失色,有一個腿腳麻利的年輕水手連滾帶爬跑到了船頭,卻是沒有對著老圖特彙報,反而衝向普朗克儘量恭敬站好,報告道:
“普朗克大副,在我艦東偏南方向,大約300海裡,發現雷暴龍卷!我們該怎麼辦?!”
依然麵對風平浪靜的普朗克和老圖特聽後心裡都是一驚。
怪不得這會兒如此安寧,依照過往穿越暴風航路的經驗,這種好情形並非沒有,不過以千載難逢來形容都不為過。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麼?
果然,偽裝的幸運背後很可能就是大禍臨頭……
老圖特立刻召集了所有水手,將帆趕快降下來,再緊急打滿舵,急速駛往相反的方向,以力求躲開雷暴龍卷。
另外,他還叫來了小圖特,讓他參與到眾水手中,協助大家一起度過難關。
“小圖特,這或許是一次機會,你要好好把握啊!”
年邁的圖特船長心中滿懷期望,與此同時,望向依然平靜的近海悵然若失。
“我……真的老了啊……”
這種感覺現在還不是特彆強烈,直至他注意到拽著纜繩動作靈敏爬上桅杆的少年普朗克,那個年輕人正用望遠鏡一賭雷暴風采。
畢竟這可也算得上十年九不遇的死境難關。
暴風航路位於恕瑞瑪大陸的最南端,同時也是符文之地的極南,因為地理位置以及熱帶的洋流氣候等多重因素,此地的海上環境曆來惡劣非常。
洶湧波濤、暴雨颶風、海底火山爆發、低壓天下造成的海龍卷等時有發生。
但是隻要能選擇這條航路的船隊,要麼是有著豐富的航海經驗和強大的技術支撐,要麼就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了。
顯而易見,普朗克他們屬於前者。
但見他無比嫻熟地揮打著手勢,大聲吆喝著:“嘿!海上的紳士們,任誰都知道雷暴是根本躲不掉的,這玩意兒會像餓漢子追俏娘們似的粘著咱們屁股!唯有將他打敗,證明咱們才是最餓最惡的凶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