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個世界上哪還有亞當呢?
看到五個腦袋的陰影暴漲,混沌的大海隱隱浮現,那塊古老石板在帷幕之中沉浮,羅塞爾·古斯塔夫當即明白了發生的一切,祂那痛苦扭曲的表情有所緩和,體內白色霧氣被籠罩周身的光與影所壓製,那雙深藍眼眸下移,望向了漩渦之中的納斯特,目光威嚴深沉。
下一瞬,祂抬起右手緊握成拳,腕部擰動。
“扭曲!”
這股力量是組成“黑皇帝”權柄的基石,加上祂自身已被“不定之霧”的汙染深度侵蝕,與之有了神秘學上的聯係,而這位舊日本體位於屏障之外,除去位格,在力量上反而不如屏障內的這位真神。
因此,納斯特立即感覺與自己,與身旁白霧形成的漩渦有密切聯係的不再是那位偉大存在,而是麵前的“黑皇帝”。
他的信仰和力量來源被扭曲成了羅塞爾大帝!
不光是他,正在南北大陸各大城市製造混亂或是躲藏起來保存實力的“真理學派”等隱秘組織的成員都發現自己眼前浮現了一片白霧,而其中屹立著的是身穿黑甲頭戴寶石皇冠的偉岸身影。
這身影明明極為陌生,卻讓他們有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欲望,那股熟悉的氣息也仿佛來自他們信仰的偉大存在。
見聯係已經達成,於空中站定,表情半是痛苦半是冷漠的羅塞爾沒有絲毫猶豫,伸出抓緊的右手猛地回縮,如同掏出了什麼。
與此同時,所有屏障內的“不定之霧”信徒,包括漩渦中的納斯特在內,耳畔都響起了一道威嚴、激昂的聲音:
“聯係外神,破壞穩定,危害極大,罪不容誅!”
罪名剛一宣判,與祂有著冥冥聯係,信仰和力量來源遭到“扭曲”的邪神信徒們就紛紛爆成了一團血霧。
得到了恩賜力量的他們,等同於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了賜予者。
納斯特的臉孔也扭曲了起來,仿佛羅塞爾臉上的痛苦轉移到了他身上,他在白色霧氣之中竭力掙紮,試圖以自身“狂亂法師”的力量抵抗,卻在一聲痛苦的嘶吼中炸開,血肉灑在緩緩轉動的漩渦之中,將其染上了血色。
但由白霧組成的漩渦並未停止,內部的“美神之影”和“墮落母神”的汙染仍在飄向它們的目的地。
而扭曲了“不定之霧”信仰的羅塞爾自身也暴露在了那位舊日的目光之下,後者借著“漩渦”儀式,借著之前超星主宰在屏障上砸出的裂隙,將更多的白色霧氣送到了這座島嶼上空,讓它們融入了羅塞爾體內。
這位“黑皇帝”的表情越發扭曲,眼眸幾乎被氤氳的霧氣所徹底占據。
就在這時,腦袋已經和祂齊平,身影和山體內部的黑色陵寢一樣高大的亞當·真實造物主的陰影伸出了巨大的左手。
祂的掌心中,兩件金色的物品迅速飛起,來到了羅塞爾身前。
看到這兩件物品的瞬間,這位在生前為了清除體內汙染,對各個途徑都做了深入研究的“黑皇帝”就明白了對方來到這座島嶼的真實目的,祂絕非隻為了宣稱兩位真神的融合,而是為了更加重要的事。
恐怕,就連自己冒險走出陵寢,於星界中複活,嘗試打斷“漩渦”儀式的想法也在對方的預料甚至是操控之中。
想到這裡,羅塞爾再次伸出剛剛“扭曲”了信仰,殺死所有不定之霧信徒的手,按向了那兩件金色的物品。
它們分彆是曾為自己所有,又交給了貝爾納黛的“005”許願神燈,和在四皇之戰中隕落的“夜皇”遺留的“審判者”唯一性,“002”特倫索斯特黃銅書。
後者此時已經翻開了薄薄的由黃銅製成的書頁,內部原本以灰黑色文字書寫,此時卻變成了流動的水銀色的世界底層規則快速閃過:
“……這種鏡中人亦可通過服食魔藥晉升,但成功率隻有本體的50%。
“鏡中世界附屬於靈界,因此受到靈界支配者的影響,除非它們擁有一位鏡中世界的主宰。”
就在羅塞爾看到它們的瞬間,一旁的“許願神燈”閃過了暗金色的光芒,讓這兩條規則出現了一定的變化:
“鏡中人亦可通過服食魔藥晉升,但成功率隻有50%。
“鏡中世界附屬於靈界,因此受到靈界支配者的影響,哪怕它們擁有一位鏡中世界的主宰。”
————
狂暴海深處的無人島嶼上。
頭發閃爍著虛空般的黑色,眼眸蔚藍,右眼卻戴上了水晶單片眼鏡的伯特利·亞伯拉罕剛剛徹底走出連接現實與風暴夾縫的血肉之門,那湧動在門後的緋紅色潮水就再次流動,追著祂的背影奔湧而來。
發現“漩渦”儀式遭到乾擾,亞當與“真實造物主”悄然融合後,這位被稱作偉大母親的支柱級舊日已然發現了不對。
祂已不再信任交易的發起者“不定之霧”能限製這對兄弟,不再顧忌屏障內的某場戰鬥可能會影響整個宇宙和所有的舊日,開始強行將自己的力量擠過這道狹窄的門,滲透進入現實。
見狀,“伯特利”嘴角微微上翹,露出淡淡的笑容,伸手向血肉之門,微微抓握。
那道剛剛才通過了一位天使之王的傳送門驟然縮小,眨眼之間就要化為虛無,徹底遭到封印。
但下一瞬間,“新生”的力量湧過,組成大門的血肉蠕動著增多,又將一麵是深黑的虛空,一麵是陽光明媚的孤島的傳送門撐開。
那股緋紅的潮水眼看就要流入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