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常言道人在好時莫得意,鮮花再豔有敗時。不論怎樣,你要振作些,沅兒不能沒有你啊!”
她還等著他將來提拔呢!
她還想在抱上金大腿後,在燕京橫著走呢!
冀漾的瞳仁慢慢出現焦距。
他不是平躺著嘛?怎麼會看到窗外。
頭下似乎是溫熱的,有些軟……
舒服的不想起來,他側頭看過去,是小丫頭那張擔憂的臉,恰似風中初綻的梨花。
“怎麼樣,好些了嘛,可還難受?”花沅擔憂的問著他。
淺紅色的朝陽斜射在她周身,似乎給她度了一層暖光,泛著淡淡的甜馨。
冀漾嗜血的眸色漸漸柔和,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小丫頭比初見時的慘樣兒,簡直脫胎換骨。
如今也學著保養了,采集新鮮的梨花花瓣做成純露敷在身上,混著她身上的體香,成為她特有的味道,十分好聞,嗅起來比花香更甜。
冀漾英眉微挑,問道“抱著我做什麼?”
“哥哥……”花沅害羞的側過小臉,瞅了一眼纏在她腰間健碩的雙臂。
冀漾順著小丫頭的目光,發現了緊緊鎖在她身上的大手。
似乎有些眼熟?
“咳咳!”他猛的坐起來,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直咳。
男女有彆,他在做什麼?
他發現一個問題,他似乎對小丫頭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難道是因為在她出生時,他抱過小丫頭,給他吸允過手指,十指連心嘛?
冀漾本就受了風寒,身上發熱,這會兒更像隻煮熟了的蝦。
不,是清蒸的螃蟹!
他將手撤離那溫熱的柔軟後,覺得空空的,便用棉被嚴嚴實實的包裹著自己,似乎是在給他套上個厚殼子。
“咳咳,方才多有得罪,冒犯之處還望見諒……咳咳!請恕在下無禮。”
“哥哥,你方才可不僅僅是擁著沅兒……你還……”
花沅低頭含笑,狗腿子般的給他腰下墊了個軟枕。
想想現在這個場景不適合巴結,她又一把將軟枕抽了出來。
花沅做小女子的嬌羞,捏著軟枕的尖尖,羞澀地望一眼冀漾,噘著小嘴,道“哥哥說會護沅兒一生一世……”
她打算趁著他迷糊乘虛而入。
他燒得迷迷糊糊,夢囈不斷,醒後定然不能回憶得那麼清,她稍稍的加上一句,定不會被揭穿。
有了這個許諾後,她哪裡還需要怕勞什子花府裡的牛鬼蛇神?
待時她定要虐得那些人哭爹喊娘。
想想就覺得痛快!
花沅臉上的喜意,是藏也藏不住。
嘴角幾乎都咧到了腮幫子,露出泛著寒光的後槽牙,杏眼也彎成了玄月。
“我……”冀漾看著被抽掉的軟枕,否認的話卡在喉嚨裡。
看著她這麼開心,那顆想否認的心,是如何也堅定不起來。
為何她如此勤苦的照顧自己,還能這麼的開心?
且小丫頭這般聰慧,定從他夢囈中猜出自己不堪的童年。
他不過一個棺材子,身上又連半點功名都沒有,哪裡值得她這般珍重?
不,有些事情,長痛不如短痛,趁著小丫頭還小不懂情愛。
他要提前說明白,斷了她那點旖旎,乃至愛慕之心。
他悄然的攥緊拳頭,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我這輩子都不會娶妻的,所以你隻能是我的妹妹,我會待你比親妹妹還好……”
花沅一怔,笑容僵在臉上,捏著軟枕尖尖的小手忍不住地收緊。
什麼妹妹?
記得前世,冀漾在清源伯府的那些親妹妹們,可是沒一個有好下場的,還是倒了血黴的那種。
那她這位比親妹妹還親的妹妹,豈不是更淒慘?
她低下頭,姿態抗拒。
“我不要做哥哥的妹妹,沅兒不要做妹妹,沅兒要……”要做他的第一心腹!
花沅連連搖頭,急得都快哭了出來。
她勞心勞力的,不就是為了一個安穩幸福的明天嘛!
結果白白辛苦了!
“不,不行,沅兒不合適!”冀漾再次打斷她未完的話。
花沅心力交瘁,道“哥哥覺得,沅兒無法匹配您嗎?”總要給她個拒絕的理由吧,這樣她也好改進不是?
在她心裡,妹妹那種就算是骨乾,可骨乾再“骨”,也比不上心腹。
骨頭斷了還能接上,可一旦心臟要是出了問題,人就活不成了!
是以,她要做心腹!
“不,是我不好,無法……”放下心裡的疙瘩。
他是吃了無情藥之人,不配擁有愛。
冀漾拒絕的話,雖然出自他的親口,可是看她難過,他的心卻不可控的鈍痛。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也許她對自己太好了,好到連他這種冷心冷肺之人,都不忍心傷害了吧!
二人交流的完全不在一個平麵上,仿佛是兩條沒有交點的橫街。
可二人偏偏卻都以為自己說的事情對方明白,自己表達的也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