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哥哥也!”花沅如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
不愧是個閣臣大人,就是觀察入微。
比她肚子裡的蛔蟲,還懂自己。
她正是為了彩頭,才屈尊降貴來的呢!
她一身素色衣裙沐浴在陽光下,好似整個人染上了一股子靈氣兒。
宛若誤入凡塵的梨花仙,引得心如止水的冀漾,都有些晃神。
“好!”
春末的晌午,陽光明媚,清風和煦。
暗室裡,殷霱瞧著小廝放在桌上,重新組裝好的歸一天璣鎖,臉色發白,自嘲的笑笑。
他研究了無數個日日夜夜,才解出這歸一天璣鎖的奧秘,而那書生不過片刻,就能融會貫通。
想他國子監第一才子,同年中最年輕的解元郎,被聖人親自讚譽有未來閣臣之能。
可他現在又算什麼!
居然被一個沒有任何功名的書生,比下去了。
年少成名的殷霱,無疑是清高傲氣的。
轉瞬就起了比較的心思,提筆入墨畫了一張圖給第七重樓的花沅他們為題。
隨著花沅打開畫卷,榮弘璧不禁搖頭,他根本就沒見過眼前畫中的球,簡直太精美了,巧奪天工。
花沅也瞧過去,頓時,眸子一亮。
前世她在榮貴妃的寢宮裡見過。
她把畫攤在桌案上,道“這畫中球名為鬼工球,也稱同心球。
洪武二十一年,曹昭在完工的《格古要論》中寫道曾有象牙圓球兒一個,中直通一竅,內車二重,皆可轉動,謂之鬼工球。
寓意之鬼斧神工,此球製作相當繁瑣,工藝要求極其精湛,不可有一絲一毫疏忽,否則就要從頭再來。
這鬼工球有若乾層,層層相套、每一層都要求可以獨立轉動。
製作的結構更是複雜,先打磨一塊玉石做成球狀,沿球的徑向方向在象牙球上均勻地打出一些直徑較大的孔,用一種可以橫向切割的刀伸入球孔裡,進行橫向切割。
依次入各個球孔,進行道道的精密切割,直到球的內層與外層徹底分離。
之後每層以此類推進行精工細琢,方可。”
小廝一臉嚴肅,恭敬道“姑娘果真博學多才,學富五車,我家主子問……”
他家主子實在是慘無人道啊!
這種題也想得出,他想想都覺得的丟人。
小廝很是難為情,用手捂嘴,清清嗓子。
他紅著臉繼續道“咳咳!我家主子說既然這鬼工球裡麵的小球都能獨立轉動,那要如何才能分開這同心十六球?
姑娘可斟酌一下,不要急著回答。”
說著眼神瞄著窗外,他簡直沒臉見人啊!
花沅捋著被風吹散的碎發,自信一笑,道“小哥兒不用為難,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答案我已知曉。
隻有兩個字,打碎!”
但這鬼工球若是她的,她定會好好珍藏,不會弄損一絲一毫,還好這殷霱隻是在紙上畫個球球,若不然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抱著鬼工球溜了。
這可是極品的魁寶,不僅僅是價值連城,那是頂尖匠人的榮耀。
榮弘璧聽到答案後,眼睛睜大,用驚奇的目光瞧著花沅。
旁桌那稀鬆坐著的幾人,眸子也忽然瞪大了,注視著她。
那仿佛已不是用眼神在注視,而是一道道釘子,紮入花沅的血肉,想看到她的骨子裡去。
冀漾往前一坐,擋住眾人的目光,有什麼好瞧的,真是和小丫頭說的一樣,醜人多作怪!
花沅心中得意的不要不要的,拚儘全力才抑製住想要狂笑的小嘴兒。
她可是還要保持好淑女儀態呢!
她微微一笑,大方的麵對所有的目光,起身向眾人俯身行禮。
佯裝一副大氣的模樣,道“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微風吹來,她長長的裙裾在風中打了個旋兒,輕曳如流水,露出繡花鞋上的珍珠,明珠生暈,光華晃動,仿若帶著靈氣。
冀漾也隨著起身,彬彬有禮的向眾人拱手告退,隨後扶起還在發愣的榮弘璧,一起上了第八重樓。
站在門內的殷霱,第一時間聽見了“打碎”二字,心中翻騰起來。
是啊!打碎不就可以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低聲道“嗬嗬,打碎就好,要管它什麼價值連城!”
殷霱的眸眸子裡閃過一道帶有毀滅的意味。
招呼下人進來,囑咐了幾句。
他讓人給卡在第五重樓,一直未能再往上走的花克慧姑嫂二人,大大的放水。
十一年前,他堂姐殷霏用手段高嫁給花壎,花府的平長孫。
自此,他們殷府不再靠著他娃娃親定下的那一紙婚約,而是正式成為花府的殷勤。
大家算起來也有十多年交情了。
誰家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臟底兒,弄不明白?
不過是有些人當局者迷罷了!
花克慧乃是林淑清的平幺女,素有才名。
三年前出嫁,至今無子,行事卻霸道非常,從不給淩府後院添人。
可就這樣女子名聲卻極好,賢明在外,想來定是長袖善舞,沒少花銀錢。
依著花克慧不容人的性子,淩嫿蝶衝動無腦的習慣,無需他再出手,就夠那個“老鄉”脫層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