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時,君弈心中亦是驚懼,即便是他,乃至稱霸天域無數歲月的君家先祖,都從沒有聽說過,世間還有能將人命相剝離的手段,而且不傷及根基和身軀,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過此刻,君弈已經無暇去細想,即便他現在身上已經有了比怒血暴君更強橫的兩道命相,但不管再如何強橫,怒血暴君都是自己的根本,絕不能丟,否則死後都無顏再見祖輩父母。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的狠辣更盛,凶戾的黑霧洶湧咆哮,竟似是要將這天地都覆蓋一般,隻是在觸及石盤佛光的時候,卻無法逼近半分。
“給我碎!”
君弈口中咆哮一聲,大手握拳,身後陰冥鬼相愈顯陰狠,森然的殺機洶湧而出,巨大的黑拳宛如深淵一般,狠狠的轟擊而去,正是伏冥勁。
“轟!”
二者相距不遠,幾乎抬手的瞬間,巨拳便已轟至石盤周圍,伏冥勁所蘊含的強威也是驟然爆發,如浪潮一般層層遞進,浩然不絕。
此拳威所至,浩如大海,堅若巨峰,竟足以媲美一般的初期武王。
隻是不論強威如何,石盤所在的佛光區域,依舊平靜無波宛如一潭死水,伏冥勁之威,竟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這怎麼會?”
君弈瞳孔驟然凝縮,但隨即目中光芒愈加陰狠,其中的漆黑陰森卻是漸漸的退離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眼底微微泛起的些許白芒,連同身後的命相都開始了些許變化。
“阿彌陀佛。”
忽然,就在君弈暴怒到了極點的時候,一陣平和的佛語微微傳來,正是從佛光籠罩中的命相口中傳出。
不過在這短短時間,佛光中的怒血暴君已經完全沒有了君弈的模樣,卻是換成了一副其很是熟悉的麵孔,讓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隻見佛光中,踏立的命相人影微微睜眼,竟是已經死去的空心。
空心似是看到了君弈心中的憤怒和眼中的不解,便是微微開口勸道“君公子,莫要著急。”
君弈沒想到會再次見到空心,心下一陣驚奇和疑惑,但出於對他的信任,君弈還是強壓下了心頭的疑惑,將周身的氣息稍稍收斂,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
空心臉上稍顯無奈,卻又輕聲感歎道“君公子當真是與我佛門有緣,亦是與小僧有緣,此恩小僧記下了。”
此言一出,君弈心中疑惑更盛,同時也有憤怒咆哮,暗自嘀咕道這佛緣不會就是強奪了自己的命相吧?
若這都是緣,那山野強盜所為不更是緣?
不過君弈沒有開口質問,不是他不說,而是空心已經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聽君弈開口說話的意思,以他的性格,即便問了也是白搭,不如靜待事情的發展。
同時,君弈也是極其疑惑,空心明明已經死了,而且是在他眼前被苦厄鳥吞吃了心臟而死,甚至連血都流乾了,又怎麼會再次活過來了?
一時間,種種疑問和念頭都齊齊湧上了君弈的心頭,也隨即收斂了氣息,靜待事情發展,無論如何,都要讓空心事後給自己一個交代。
千年了,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是彆人吃虧,什麼時候君弈吃過虧?簡直是笑話!
石盤上空,佛光流轉。
由君弈命相怒血暴君奪轉而來的空心身影,靜靜的在空中盤膝而坐,連同其屍體都不知何時雙手合十,安靜的坐了起來。
二者一上一下,似是生出了什麼奇異的聯係,甚是莫名。
不過現在君弈也顧不得去想這些,隻覺得越想越生氣,便看向石盤,隻見其上佛光四溢,漫天金芒流轉不絕,彙合空心鮮血散出的點點精芒勾勒出一個個奇異的景象。
君弈看著空中出現的一幕幕景象,不禁目光一凝,低聲輕語道“這是佛門曾經的高僧先賢?”
天邊泛白,金光覆空。
隻見以石盤為中心,亦或者說是以空心的身影為中心,周圍彙聚著的無數的佛光金芒,竟是勾勒出了一道道盤坐著的人影。
這些人影數量不少,足有數十,一個個儘都是身著僧衣長袍,光頭香疤,顯然是佛門中人。
不僅如此,這些人周身儘都縈繞著恐怖的氣息,無一不是武王境之上的強者,甚至更高處的幾位白袍老者,其身上的氣息已經超越了武王,踏足了武宗,即便是在武宗境,都非是尋常之輩。
君弈見此心頭凝重,沒有想到佛門竟如此強大,比之鼎盛時期的君家,都多惶不讓,甚至還略有過及,當真不可小覷。
同時,在這些佛門強者顯現而出的時候,石盤周圍也漸漸的出現了許多虛影,正是佛門的佛殿與佛塔,以及佛言所示中看到的山川河流,與之一般無二。
“這第三幅圖真的出現了。”
君弈凝神以觀,心中感慨之餘,也不免疑惑叢生,暗道“此象雖與佛言所示極其相似,但佛言中可沒有出現這些僧人和尚。”
“而且,也沒有說要強奪自己的命相。”
不過很快君弈也想明白了,若是佛言中出現了這一幕,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來的,丟了自己的命相,來幫他人找什麼佛門遺址,這可不是自己會答應的事情。
如此大無畏的付出行為,想來也隻有空心才會做吧?
“阿彌陀佛。”
隻是君弈正自嘲的想著,卻見空中佛光大作,數十盤坐在空中的僧人,似是在此刻活過來了一般,散發出無儘威嚴祥和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