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此番公子能醒來,還要著重感謝一個人。”
言至於此,冰河妖魄的神情認真了起來,雙頰也略有些緋紅,讓君弈心中生出了些許好奇,問道“誰?”
也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君弈都感覺有些糊塗了,腦海中的混沌還未完全清醒,這麼大的事都忘了過問,真是罪過。
“綺兒。”
“綺兒?”
君弈眉頭一皺,腦海中思緒紛飛,隱約間想起了一道調皮的身影,漸漸的在眼前清晰了起來,倒是沒想到自己的清醒會與她有關。
“這次若非綺兒妹妹的丹藥,恐怕公子”
冰河妖魄稍作猶豫,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隻是言及服用丹藥後麵的事,便有些吞吞吐吐起來,半天說不清楚。
君弈心中詫異,但也沒有多想,以為她並不清楚而已。
兩人走著,從冰河妖魄的口中,君弈也將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些許,心中也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踏嗒”
忽然,腳下一滯,君弈目光看去,隻見庭院的湖邊,有一道素衣人影靜靜而立,似是出神,又似是賞魚,獨成一道風景。
“你醒了?”
人影並未回頭,但朱唇輕啟,有好聽的聲音從口中悠然傳出,回響君弈耳畔。
踏至近前,君弈神情認真的看著綺兒曼妙的背影,一字一頓道“救命之恩,弈,記下了,多謝。”
君弈不善言辭,但說出口的話,便如撥出去的水,字字承諾,句句烙印,斷無食言收回之說。
“不用放在心上,其實我也是來報答你的。”
說著,綺兒便轉過了身子,看著君弈略顯疑惑的神情,輕輕擺了擺手,隨意道“你以後會知道的。”
聞言,君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並未深究,他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亦是深深明白,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時候生出些朦朧的間距,會更好一些。
輕輕一笑,綺兒的臉上生出了些許調皮模樣,微微道“好了,既然你已經沒事,那我也該離開了。”
“離開?怎麼這麼著急?”
君弈微微皺眉,心下有些挽留的意思,畢竟受綺兒救命大恩,尚未言報,哪有讓人匆忙離開的道理?
明眸中眼珠一轉,綺兒將手背在身後,探了探腦袋,向君弈近前靠了靠,用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低聲輕喃“怎麼?舍不得我?”
突兀一語,使得君弈一愣,但隨即便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確有些舍不得。”
綺兒聞言,心下一喜,但君弈的下一句,便讓她心中的歡喜陡然僵硬“弈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還未好生招待,哪裡會舍得離開?”
“你”
一陣煩悶湧上心頭,綺兒直感覺君弈有些不可理喻,氣呼呼的轉頭便走“哼,不用送了,以後我們還會見麵的。”
沒有多餘的開口,君弈隻是靜靜的踏立原地,直直的看著綺兒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目光也逐漸的深邃了起來。
良久,君弈才收回了目光,側目看向了不遠處的走廊長頂,長聲慨歎出口“這一路上辛苦你了。”
妖妖聞言一怔,下意識的順著君弈的目光看去,隻見長廊的瓦頂上,有一道人影翹著二郎腿,正悠閒的躺著曬著太陽,赫然是送君弈回來的消瘦武者。
“你什麼時候喜歡說這些了?”
人影稍稍側臉,眯著眼睛看向君弈“不過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有意要救你,隻是單純覺得天域才剛剛有些意思,不想就這麼戛然而止罷了。”
“你若是死了,可就少了唱戲的角兒了,整部戲都會變得沒意思,我可不想讓人生徒留遺憾呐。”
說著,那人影眼睛一亮,咂了咂嘴,有些遺憾道“哎,不過話說回來,剛剛那妞兒可是真不錯,可惜了啊。”
“行了,少貧兩句。”
聞言,君弈無奈的搖了搖頭,隻覺得這家夥從來沒變過,便也不欲繼續糾纏這些,言語也漸漸深沉“時間拖得太久了,有些事要開始做了。”
人影也不再躺著,麵色肅然的坐起了身子,遙遙觀望著君弈“你決定了?會不會太早了些?不如再等一等?”
“有些早,但機會總是稍縱即逝。”
言語間,君弈腦海中稍稍又過了一遍妖妖所言的局勢,對心中的決定更加堅定“於紛亂中謀利,才更安全不是嗎?”
“眼下,所有的人都在僵持著,他們都在等,等渾濁的水變清,等所有的假象都儘數破滅,他們想看到最真的東西。”
說著,君弈雙目微眯,目光逐漸深邃起來“但隻有將水攪渾了,我們才能更好的出手不是嗎?”
“最關鍵的是,以戰養戰,才能讓手中的刀變得鋒利起來。”
微風漸沉,庭院的氣氛略有些壓抑起來。
良久,人影才道“你心急了。”
“急了嗎?”
君弈舉目看向天邊,平靜的言語中,卻是蘊含著讓人心驚的冰冷殺機“是啊,急了早在千年前,我便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