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腳下一停,使得四周不斷回蕩的脆響狂歡,儘都戛然而止,似是其他的人,也很有默契的停下了下來,不再走動。
漆黑深淵,驟然冷寂。
許是這一幕太過詭異,連君弈都感覺有些遍體發冷。
很顯然,甚至都不用開口確認,君弈都能肯定,蘇凝香五人已不在自己的周圍,甚至已不在同一漆黑的環境下了。
否則脆響不會停的如此整齊,也不會持續安靜。
其中定然有人會忍不住的開口,甚至忍不住這般折磨,而驚恐呼救。
但君弈終究經曆頗多,至少黑暗,並不能對他造成太大的困擾和恐懼,尤其是剛剛眼中一閃而過的白芒,讓他十分在意。
君弈心中明白,與其在這些無意義的恐懼中周旋,倒不如找到突破口。
例如剛剛看到的白芒,或許就是破局的關鍵,想要離開這裡,重見天日,必須要找到那白芒,並且靠近它。
畢竟這麼久的時間,也隻有這白芒,最為特彆。
一念至此,君弈目光堅定,保持著自己麵對的方向,再次邁步,卻是向後退去。
一如剛才,幾乎在君弈腳步落下的一瞬,周圍儘都傳來了清脆的聲音,一響而落,沒有任何的拖遝。
這種感覺,並不是將君弈的踩踏聲放大,而是真真切切的有很多人,或者很多東西,在他的周圍,與他一起行動。
雖然在黑暗中,這種現象很是詭異,卻在君弈看來,有些無聊,因為這些在黑暗中看不到的東西,隻是會單純的模仿他的動作而已。
若是把他們都想象成自己的分身,便感覺容易接受多了。
不過此刻的君弈,也顧不得這麼多,他幾乎已經將自己全然放空,使得腦海清明,全身心的投入進去,在尋找剛剛看到的白芒。
但這白芒,的確就如同君弈在黑暗中呆久了,莫名間出
現的幻覺一般,他不斷的來回行走,不斷的重複,卻依舊捕捉不到。
這黑暗的深淵中,甚至隨著君弈的來回踏步,使得這轟然傳出的脆響,都變得有節奏起來,似是敲鑼一般,頗為喜感。
一連百次後,君弈終於停了下來,使得隨著節奏敲鑼脆響的聲音,也告一段落。
“怎麼會看不到了呢?”
但此刻的君弈,根本顧不上理會這些,腦海中所關注的,儘都是自己的種種嘗試,包括邁步時速度的把控。
或快或慢,先快後慢,先慢後快
類似於這些的眾多方式,他都經過了嘗試,但無一例外,全都沒有作用,根本沒有看到白芒出現。
“或許是角度?”
驀然,君弈腦海中靈光一閃,猛地想起了他們在跳下深淵時,戚西痕對陶禦說過的話。
當時,正是因為各自所在的角度不同,他們或多或少的都能看到陶禦,但陶禦卻怎麼都看不到他們。
此刻君弈的困境,或許與陶禦一般無二。
因為他近百次的嘗試,都沒有轉變過角度,甚至因為擔心細微的差彆,會錯過了看到白芒的瞬間,從而一直都保持著僵硬的姿態。
現在想來,或許正是他這頑固的想法,既定的思維,才使得他一直都錯過了,畢竟在正常的行走中,人都是會動的,不止前後,也包括左右方向的小幅晃動。
尋常的時候,想來都不會有人在意。
但在這黑暗的深淵中,甚至這一點白芒成為唯一的救命稻草時,才會讓人不得不放大以往錯過的細節,使其成為關鍵。
君弈眼睛一亮,幾乎是一念通達,便掃去了心中紛亂的想法,重整旗鼓,再次嘗試。
在過去君弈感官全失,儘都處於孤寂中的時候,因為行動受限,他都會無可奈何的重複一些動作,所以這般枯燥的行止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或許是找到的方向,或許是運氣不錯,幾乎在君弈嘗試了不到五十次的時候,黑暗中一閃而逝的白芒,再一次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盯著黑暗中的白芒,君弈一動不動。
短短數息時間,他便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什麼東西在蘇醒,甚至還能聽到河流潺潺流淌的聲音。
下一刻,君弈體內血氣轟鳴,靈力沸騰。
使得那睥睨四方,威蓋寰宇的氣勢,又重新縈繞在了周身,仿佛擁有了遠勝過往的可怕偉力。
僅僅隻是普通的抬手行止,都好似牽引著玄妙。
“嗡”
就在這時,君弈直麵凝視著的一點白芒,突兀的顫動了起來,好似活過來了一般,向著他快速的移動而來,在他的瞳孔中不斷的放大。
由一點化為一目,而後覆蓋了整個漆黑的深淵,使得他滿目的黑暗,都被純淨無暇的白芒所替代。
在他下意識的閉眼前一刻,殘留在腦海中的畫麵裡,沒有半點瑕疵,甚至還有種被吞沒了感覺。
隻是心中所感,卻沒有恐懼,反而有種自由自在的暖意,很是奇妙。
良久,待得君弈的眼睛,稍稍的適應了瞳孔中殘留的純白畫麵後,才再次嘗試著睜開眼睛,警惕的看向周圍。
但似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是,君弈眼中所見,依舊全然淨白,什麼都沒有,甚至連霧氣,都找不到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