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禦諸天!
經過了一係列的尷尬,兩人才平靜了情緒,坦然的走進了其中。
不過在熟悉過環境後,君弈便與藍瑾萱又走了出來,在高處透氣散心,畢竟在屋內的氣氛,還是有些怪異。
君弈憑欄眺望,看著越來越多上船的武者,這才發現他們大多都在下麵的幾層,隻是買下了方寸的棲身之地。
不似他們這般,儼然就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閣樓。
君弈將目光緩緩收回,不再去看下方的武者,卻忍不住的開口慨歎“出門在外,方知天地浩瀚。”
在他的觀察中,能登船而行的武者,幾乎都是武皇後期境界,乃至悟尊境的強者,大有近萬之多。
初至歸武大陸,入得廣南城時,君弈所見大多都晉升了武皇。
離開廣南城,參加歸一山莊的比試時,所見又都再無武皇之下境界的武者,所謂武皇遍地走。
隨後,他們又前去幻月島,參加幻霧大會,所見天驕無不是武皇後期境界之上,個個都是實力強橫的存在。
如今,他即將離開雲州。
看著下方自雲州各處而來的武者,或世家宗門的天驕,竟有些逛坊市的感覺,好似這些人都是一個個凡石俗物,毫不起眼,隨處可見。
武皇境,乃至悟尊境界的武者,似乎也算不得什麼了。
甚至在看到一些少年臉上的緊張,和躍躍欲試的興奮神情時,君弈還有些恍惚,竟有些泯然眾人的錯覺。
芸芸眾生,與螻蟻何異?
前者追尋茫茫大道,欲與天穹比高,宛如渡河一般,在眾多同輩天驕中奮力掙紮,爭渡而過。
回首看去,世人皆在腳下,不禁豪情萬丈。
舉目看去,又有巨人負手,其肩高不可攀。
有人就此墮落,有人不甘掙紮,再次整裝爭渡,可一次一次所見,都是過往一幕的冥冥重現,並無不同。
或許直到這時,武者才會驀然發現,自以為是的超脫豪情,無非隻是進入了其他芸芸眾生之中而已。
即便行至巔峰,於大道眼中,又與君弈如今眼中所見,有何區彆?
無非,螻蟻成長耳。
但到頭來,豈非還是螻蟻?
一時間,君弈心生渺小之情,他看著下方的武者,將他們的萬般神情,儘收眼底,便生出了些可笑之感。
繼而他抬頭,觀蒼茫天穹。
於這浩瀚的世界而言,自己又豈非與眼中所見一樣?
自己一時超脫,又與察覺到自己不同,從而洋洋得意的螻蟻之間,有何區彆?
君弈想著,心中的渺小之感越來越濃,無力卑微之情更似好似決堤的洪水一般,橫衝直撞的肆虐開來。
仿佛有黑暗出現,在吞噬擠壓著他眼中的光明,使得他平穩的心境,都開始衰敗,無色的凋零起來。
一旁眯著眼睛,享受著海風拂麵的藍瑾萱,清澈的眼睛陡然瞪大,滿臉慌張的看向了不遠處的君弈。
隻見得他本是憑欄眺望,此刻卻有詭異的漆黑,從體內牽引洶湧出來。
看在藍瑾萱的眼中,就像是一隻麵目猙獰可怕的凶獸,蘇醒了自己的意識,開始張狂的肆虐,吞噬著她記憶中的公子。
“心心魔?”
見此,藍瑾萱神情驚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也無法想象,公子方才還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生出了心魔?
看著君弈體內心魔的魔焰逐漸高漲,藍瑾萱心中的慌亂,卻是被她強壓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變得堅定起來,隨後走上前去,緩緩伸出手來,徑直就按在了君弈的肩頭。
“轟!”
一瞬,君弈體內強威爆發,好似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徑直衝向了藍瑾萱的玉手,將其整個身子,都被震入了屋閣中,跌入了浴池。
藍瑾萱顧不得掌心的痛楚,下身輕輕一擺,便是有淡藍色的光點自體內縈繞開來,使得她又再次恢複了魚人的姿態。
不作停頓,她魚尾一蕩,身下卷點星辰,便是要再次衝向君弈。
隻是她剛剛從浴池中衝起,就看到屋外有人影橫衝而來,一隻大而有力的手落在了她的肩頭,將她又按了回去。
魚人一族生於水,藍瑾萱在水中自然要強過水外。
她不受入水的衝擊,第一眼便是看清了來人,正是心魔橫生的君弈。
她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影,一股陌生之感油然而生,尤其是他赤紅的雙眸,被欲望所侵占的瞳孔,讓她心生恐懼。
幾乎無可阻止,無可壓抑阻止,藍瑾萱的身軀,就抖顫了起來。
這雙充滿欲望的瞳孔,乃是她的恐懼源頭,更是被她艱難的封入心底的夢魘,不敢麵對的儘頭。
曾經,正是這雙眼睛,將她拖出了無憂無慮的世界。
從此,她的眼中再無大海,隻有充斥著欲望的瞳孔,以及讓她驚恐的猙獰大笑,仿佛置身於不可名狀的地獄。
過往種種,儘都在這一刻瘋狂湧出,衝入她的腦海。
心魔,亦是從藍瑾萱的心底滋生。
方才心中才生出的堅定,便如不堪一擊的腐朽鐵盾,被一擊而潰,使得她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隻能看著君弈向著她不斷的迫近。
藍瑾萱看著君弈,整個人都在他的瞳孔下,變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