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動作雷厲風行,翌日一早就宣布了對童福山的任命。
南直隸道太平府通判,正六品。
職掌管糧運、家田、水利,分管兵馬,及監察州府長官。
同時還給了他一個提刑按察使司僉事的兼差,有過問推勾獄訟的權限,但不任實職,算是個俸祿職(正五品)。
朱棣給出的理由是,正五品官員有直奏中樞的權力,朱棣要他每旬寫一份自查奏疏,好好反省自己恃寵而驕的毛病。
這倒是沒引起其他人什麼太大的懷疑,畢竟童福山是被陛下以‘大不敬’的名義撤的職,隻當是君臣之間的玩笑樂子。
畢竟童福山在其他人的印象中,太過肖似蘇謹,憊懶的很。
這樣的人總是容易讓彆人失去一部分警覺,莫名就小覷了他。
他原本的揚州稅銀解押雖然也是正五品,但卻是揚州的實職一把手,權力很大。
但去了太平府,最多也就是個副手,還是副手的副手。
看著權限很大,其實處處被人掣肘。
糧運、家田、水利,都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尤其是現在田地早已清丈結束,所謂糧運就是個收收農稅的苦差事。
除非他敢伸手貪墨,否則就得準備好在鄉鎮之間遊走。
至於分管兵馬就更是扯淡。
真正的軍隊都在地方衛所,歸都指揮使司管,彆說是他一個通判,就算是知府都沒權調動,最多隻能溝通。
至於監察州府長官那就是個名頭,他隻有監察權,卻沒有審查權,最多就是上報,再交由吏部、大理寺或者錦衣衛查處。
換句話說,這個職權隻能說聊勝於無,沒什麼太大的實權。
這也是朱棣的刻意安排,看著就好像是把童福山隨便丟到地方,讓他好好反省自己,小懲大誡,仿似一場君臣之間無傷大雅的玩笑。
童福山是昨天回的京,結果早朝剛結束,就被朱棣攆著去即日赴任。
下朝之後,童福山跑到酒館喝了頓悶酒,喝多了之後絮絮叨叨抱怨陛下不公。
被路過的錦衣衛查知後,又被喊進宮裡挨了朱棣一頓臭罵,然後被亦失哈親自押著上了火車,狼狽離京。
一時間,成為朝堂的笑話。
童福山上車之後,才有吏部官員把他新的官服官帽和官身送上了車,不然到了地方以後,還得以手續不足被打回來,不許他上任。
結果童福山人還沒到太平府,八卦先傳了過來,在太平地界上也被引為笑談。
“府台,這個姓童的可是蘇謹的學生,萬歲爺這個時候把他丟到咱們這裡來,會不會...”
說話的是太平府同知魏為揚,長著倒是周正,就是眼睛似乎永遠睜不開的樣子,還有著三撇老鼠須,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
反倒是知府欒有德看著雖有些虛胖,卻一張國字臉,顯得一身正氣,如果他的目光沒有那一閃而過狡黠的話。
“注意你的言辭!”
他哼了一聲:“不管他是什麼來頭,現在也是我太平府的職官,分數你我同僚,怎可如此失禮?”
“還有,什麼蘇謹!那是蘇公爺,抑平(字),以後要注意一點!”
“是,是下官冒失。”
魏為揚毫不在意的笑笑:“府台,依您看,咱們應該如何對待?”
欒有德麵無表情:“不管他是實任也好,是陛下發配他來這裡也罷,總是要做事的吧?
武陵鄉今年的糧稅是不是還沒收齊?和大勝關衛聯合剿匪的事,是不是應該由通判負責?這些事就夠他忙一陣的了,其他的事不急,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