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陛下在沒有證據之前不敢輕易動他們,這要是一個不好,地方非得大亂不可!
王家雖然在當塗,但不說周邊鄉鎮,僅僅太平府他們家的產業就占了將近一半。
這是個狠人啊。
如果僅僅涉及到產業還好說,可王家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怎麼可能隻滿足於商界?
看看三大密諜機構提供的名單吧,童福山可謂大開眼界。
自洪武朝至今,一共誕生了進士17人、舉人38人、秀才多不勝數,就連新學裡麵都有他們家的子弟,還不在少數。
如今王家子弟早已遍布朝堂,從京官到地方府衙、縣衙、基層吏員,處處都有他們的人。
和那些反對新學的傳統士族不一樣,這個王家適應能力極強。
眼見朝廷有意在新學官中培養後進,王家一邊湊著反對派的熱鬨,一邊悄悄往新學裡麵塞人。
經過十多年的沉澱,如今的各個地方都有他們家的子弟,形成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唉...腦仁疼啊。”
看著王家的情報,童福山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暗罵朱棣還真瞧得起他,就這麼水靈靈的給他丟到這裡來。
將那些在外阜的王家子弟暫時擱在一邊,童福山重點把那些在京中和本地做官的王家子弟,他們的名字和官職牢記於心後,將情報一把燒毀。
如今明麵上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身邊還有趙遠這麼一個小內鬼,他可不敢掉以輕心,暴露自己的目的。
眼瞎最重要的還是迷惑敵人,繼續當好自己這個‘受罰官’,演好自己‘人浮於事混功勞’的角色。
翌日一早,童福山拎著魚竿又晃晃悠悠釣魚去了。
這也就是在南方,要是在北方,如今這寒冬臘月的,非得被人當成神經病一樣。
不過南方的冬天也不好受,童福山裹緊軍大衣坐在河邊的樣子,頗有些引人注目。
江寧鎮的某酒樓二樓雅間,武運叔侄和王具正在飲宴,可麵對滿桌的山珍海味,幾人都沒什麼胃口。
“王裡正,你急嗤忙慌喊我倆來乾啥?”
武高不滿的看著王具:“你可要知道,姓童的現在就在江寧,讓他看到咱們見麵,不會起疑心嗎?”
“慌什麼?”
王具好整以暇的眯眼靠在椅背上:“我一早就派人跟著他,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知曉。”
武運沒說什麼,起身站在窗邊看著略顯蕭瑟的街道,輕聲道:“你想說什麼,趕緊說吧。”
“也沒啥,那姓童的不是來查賬嗎?我這都給他準備好賬本了,他咋又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你問我?我又不是姓童的肚子裡的蛔蟲,要不要我跑去問問,問問他我假賬本都做好了,您咋又不查我們了?哼,我就三個字,不知道。”
“叔”,武高有些疑惑:“這姓童的說不定就是來太平府戴罪立功的,實在不行,咱們問問王家人,能不能給他想想辦法,混上那麼一兩件功勞,讓他趕緊滾蛋。”
“你可不知道,自打這姓童的來了咱這地界,侄兒天天都睡不好覺,每天這右眼皮子直跳!”
“你睡不好覺?昨天魚園新來的姑娘好玩嗎?”
“嘿,你彆說,還真是個雛兒,那滋味比那個陳...”
“收聲!”
武運不動聲色的掃了王具一眼,見後者沒什麼反應,狠狠瞪了武高一眼。
後者自知失言,嘿嘿一笑不再繼續說。
“我找人查了,這姓童的以前曆任鹽道禦史、揚州知府、兩江巡撫,可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武運冷冷開口:“武陵雖小,但裡麵的魚蝦太多,決不能讓他發現什麼。”
說著回頭看向王具:“我一會要去拜會魏同知,說武陵願補齊這幾年的稅賦,這件事就這樣吧,趕緊讓這姓童的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