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對麵沉默許久,童福山隱約聽到筆擦過紙張的聲音。
“喂?你還在不在?”
“先生,我在。”
“嗯,你聽我說”,蘇謹的聲音沒什麼太大波動:
“我和你一樣,也對這個所謂的‘靠山’沒什麼頭緒,排除掉不可能的那幾家,剩下的也太多了,不能作為有效線索。”
“是,先生。”
“我的建議是”,蘇謹緩緩開口:“從武家叔侄身上先咬出一道口子。”
蘇謹的聲音停頓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不管背後的靠山有多大、是什麼人,總需要有人做事,你就順著這條線一直往上扯,明白嗎?”
“是,先生,我也是這麼想的,隻不過現在我的官職低微,有些事不好做。”
“這次朱老...陛下確實有些欠考慮,他以為和你演出戲彆人就不懷疑了?嗬,簡直可笑!
他是不是忘了,你可是我的徒弟,身上‘蘇家’的標簽可是貼的死死的,怎麼可能不讓人懷疑?”
“那先生,學生現在應該怎麼做?”
“眼下已然如此,倒是不好再多做變化,那樣就太明顯了。”
再次沉吟後,蘇謹拿了主意:“你先順著武家叔侄、王具,把身後的魚扯出來,我判斷太平府從上到下一定和他們有牽扯!
把這些臭魚爛蝦先清出來,想辦法還太平府清明,你把太平府接過去先拾掇乾淨再說!”
“可是先生,這樣不會驚了後麵的大魚嗎?”
“你以為你現在就沒驚了人家?枉你還做過巡撫,真不知道當時你是怎麼混日子的!”
童福山嘿嘿一笑,撓了撓頭不敢吭聲。
“記住,沒實證之前,就裝作天下太平、皆大歡喜,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把這裡的礦場清一清,然後裝作急不可耐的樣子,把銀子給京城送過去。”
“嘿嘿,徒兒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
對麵傳來蘇謹沒好氣的聲音:“不管你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切記不要暴露真正的意圖!武邑口中所謂‘靠山’的事你就權當沒聽見,除非你審的人再沒有開口的機會!”
童福山眼睛一眯:“徒兒明白了。”
“好了”,電話裡傳來蘇謹打哈欠的聲音:“下次沒事不要半夜給我打電話,我在前線也很累的好嗎?就這樣,你掛吧。”
在蘇謹掛電話之前,童福山可不敢先撂電話。
可就這相差不到幾息的功夫,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馬三的哀嚎聲:
“老爺,電話是童福山那臭小子打的,你拿噴子追我乾啥?姓童的!你害死我了!等三爺我回去的!”
“三爺?你還三爺?姓馬的你給我站那,老子要噴你幾下,出了這口起床氣!”
砰!砰!砰!
哢噠。
隨著電話撂下,童福山無奈的笑笑,但笑容中更多的是對蘇謹的想念。
“童大人,東西拿回來啦!”
得。
童福山也沒時間去補覺了,打個哈欠走出房門,看著一臉興奮的張釗源,將一個油布包裹交到他手中。
打開油布包裹掃了兩眼,童福山眼底陡然冒出一股森然殺氣:
“通知陳梁,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