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事武高說的真真的,不似有假啊!”
童福山不動聲色的把王具的話記下來:“這事本官自會去查,很好,王具你這個交代很有價值,繼續說。”
“是,是”,王具想了想,順著剛才的話繼續說下去:
“小老兒其實壓根不是什麼王家旁支,不過是看人家當塗王家勢力大,借機攀附而已,
不過王家對此倒從沒說過什麼,對外也沒說過小老兒是攀附什麼的,時日長了,小老兒就一直借著王家虎皮扯大旗。”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童福山謔笑:“你就沒有給王家上供過什麼好處?這麼多的礦場、工坊,王家坳一家可吃不下。”
“果然瞞不過大人的眼睛”,王具陪著諂笑:“其實所有礦場、工坊,王家坳子和小老兒隻占了不到三成的股子,剩下的七成裡麵,至少有四成歸了王家。”
童福山眉頭一動,心裡一喜,大魚到了!
“哦?說說你是怎麼上供的,中間又是如何具體分贓的?”
王具歎口氣:“這個不是小老兒不老實,實在是我也不是很清楚。”
童福山眼神一冷:“不清楚?”
生怕繼續吃大刑的王具趕緊解釋:“不是小老兒不交代,實在是每次給王家交紅的時候,都是通過武運之手,小老兒根本接觸不到王家啊!”
“武運?”
“沒錯,沒錯!”
王具連連點頭:“每季的分紅,小老兒裝好以後先發往課稅司衙,然後等武家叔侄拿完自己那一份後,再交由巡檢司運送。”
說著王具露出苦笑:“小老兒在人家那些大人物眼裡就是個小蝦米,人家連正眼都不帶瞧小老兒一眼的,要不是這些年從沒短了分紅,小老兒恐怕早被王家一腳踢開了。”
童福山將手中的筆放下,揮手招來一個錦衣衛,低聲囑咐:
“王威揚抓回來沒有?誰在審?”
“回大人,是張百戶帶人去抓的,回來沒有卑職不清楚,現在去問問。”
“嗯,如果王威揚被抓回來了,讓張釗源馬上突審,重點問出來每次往王家運送分紅的數目和去向。”
“卑職遵命!”
吩咐完錦衣衛,童福山繼續審訊王具:“說說吧,這些年王家坳一共走了多少賬,你拿了多少,武家叔侄和王家又拿了多少?”
王具苦笑:“大人,沒有賬本小老兒很難說清楚數目,隻記得大概數字。”
“先說說吧,我看看能不能對得上,你最好彆張口胡謅,瞞不過我的。”
“是,是”,王具想了想:“再往前小老兒實在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去年和今年的賬目還是記得的,
去年一共貪了一千四百萬兩,小老兒拿了四百多萬,其他的都打包發往武家叔侄那裡了。”
“今年還沒到年底,但和去年的數字差不多,也有個千萬兩左右,不過這一季的分紅還沒來得及送。”
聽到這個數字,饒是童福山早有準備,也是心裡一驚!
兩年,兩千多萬兩白銀!
這是什麼概念?
哪怕隨著市舶司、各種商稅的增加,以及大量白銀流入大明,大明如今歲入也不過三萬萬兩多一點!
可他們這群蠹蟲,僅僅兩年偷去的稅,貪墨的銀兩,就占了將近百一!
這還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江寧鎮,太平府呢?南直隸呢?乃至,整個大明南部諸道呢?
細思極恐,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