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福山被以‘調查’的名義,帶離了太平府衙門。
雖然沒有直接給他定罪,但他也不能繼續留在太平府繼續辦差,而是留職去人,回南京配合京城辦案組調查。
調查的內容是王興洲自儘一案,以及陳留屠村一案,兩案並案調查。
在沒有定罪之前,沒有人敢拘禁童福山,但他也不得擅離暫住的小院,不得與外界通訊,算是被軟禁起來。
至於張釗源等人,雖然紀承平沒有直接拿問錦衣衛的權力,但陛下震怒,從京城南鎮撫司重新派了一個百戶下來,將張釗源替下。
至於張釗源的去向沒人知道,但最大的可能就是押回京城,讓亦失哈狠狠收拾。
無能和失職,就是他最大的罪過。
至於京裡,卻暫時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敢輕易跳出來咋呼,尤其是事涉江南的那些世家子弟。
在這一局棋上,他們算是小勝一手,自然不會跳出來隨便給朱棣施加壓力,生怕這位喜怒無常的陛下,直接掀了桌子不跟他們玩。
而太平府衙門內,欒有德正躺在後院的書房內,曬著冬日難得的暖陽,眯眼抽著煙袋,不時發出陣陣舒坦的呻吟。
隻是那臉上看不出有多少紅潤,反倒略顯蒼白和枯槁。
“老爺,當塗縣令韓吾來了。”
“嗯。”
舒坦的深深吸了口煙,欒有德眼睛都沒睜開,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擺了擺,帶著些許不耐:
“他不是來尋我的,瞧著他自行去辦事便可,老爺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小的明白了。”
此時已接近下衙的時辰,韓吾得知欒府台沒功夫見他後也不以為意,心領神會的直奔了通判司衙門。
“你是?”
將鼻梁上的靉靆鏡輕輕推了推,華明有些疑惑的看著來人。
“下官當塗縣令韓吾,拜見通判大人!”
“‘大人’之稱可不敢當,韓知縣請坐。”
“多謝大人。”
華明讓衙吏給他斟了杯茶,移步從公案後走了出來,坐在韓吾上首:“韓知縣來尋本官,可是有什麼緊急要務?”
韓吾笑笑答道:“彆駕(通判雅稱)赴任之時,下官恰在鄉裡處置一些公務,沒來得及拜會,這才趕來告罪,還望彆駕勿怪。”
“不知者不怪。”
這韓吾遲遲沒有表明來意,華明也不著急,就這麼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做官的彆的本事可能沒有,但耐心一定是十足十的。
韓吾也不著急,簡單寒暄過後,就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些卷案、考課,向華明慢慢彙報著工作。
畢竟知縣的工作有不少的部分和華明相交,向他彙報工作無可厚非。
簡單聊了許久,直到華明眼底露出疲態,手掌在茶碗邊上不斷摸索,韓吾知道時機到了。
“彆駕,下官聽聞您是北方人,這南方冬日氣候陰冷,怕是有些不適應吧?”
“是啊”,華明笑著歎口氣:“這才來了幾日,就頗覺膝蓋有些酸痛,這江邊的風就是侵人。”
“彆駕為太平百姓日夜操勞,卻讓彆駕受此大罪,是下官的錯。”
“韓縣這是什麼話?過了,過了。”
看著華明笑嗬嗬的樣子,韓吾悄悄從袖裡摸出一個薄薄的信封,輕輕擱在桌上推向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