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夜話之短篇!
1、偷窺
她覺得渾身發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一定是對麵那個男人又在看她。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窗戶邊,輕輕拉開了窗簾。
果然,那個男人依舊站在對麵的窗戶後,木木地看著這邊,她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掩上窗簾,她發出一聲清脆的咒罵。
自從住進這個房間,對麵那個無恥的男人,就總是站在他家的窗台後頭,明目張膽地偷窺她。
儘管她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卻還能感覺到對方那充滿欲望的目光。
像往常一樣,她做了一夜的惡夢,第二天工作也沒有任何效率。
回家的路上,她意外看見了那個男人,儘管他戴著一副墨鏡,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她快步走過去,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那副大的有點兒誇張的墨鏡頓時飛上了半空,同時飛起的還有一隻眼球,落地後彈了幾彈,隨即滾進了路邊的草叢裡。
那個男人茫然地放下手杖,四處摸索著自己被打飛的假眼。
看著他無助的樣子,她死的心都有,他竟然是一個雙眼全盲的人,每天在窗戶後麵張望,不過是一種對世間萬物的向往罷了。
道歉的話說了千萬遍,她幫這個可憐的盲人撿回了墨鏡,卻怎麼也找不到那隻假眼了。
把他送回了家,她充滿愧疚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拉開窗簾,對麵的窗台上,沒有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她歎了口氣,走進了浴室,想洗去身上的負罪感。
放在桌上的包包裡,忽然掉出了一隻假眼球,在地上滾了幾滾,慢慢地滾進了浴室。
浴室的水聲很大,她沒有聽見對麵男人房間裡傳來的褻笑聲。
2、彆拉我
年前有個司機向我講了這麼一件事,這個司機叫大軍,大軍和他弟弟合夥買了一輛貨車跑春運,這天拉了貨急急地往家趕,一直開到了深夜,距家裡還有很長一段路,兄弟倆和貨主餓得有點受不了,可是這裡是荒郊,也沒有什麼飯店,三人就強忍著。
快到鎮子的時候,看到路邊有燈光,弟弟看了看,驚喜地說是一家飯館。
於是,他們把車停下來,走了進去,店裡的燈光很暗,就像供電不足的樣子,三人選了靠窗的位置,這裡可以看到他們的車。
一個老頭走上來,問想吃點什麼。大軍說,隨便搞兩個菜吧,來兩碗麵,吃了要趕路。老頭笑笑進了裡屋,不一會兒從裡屋傳出炒菜的聲音。沒過多久,見一個大姑娘端著兩個盤子進來了,菜還冒著熱氣。大軍跺著冰冷的腳,菜上的還真快呀!大姑娘笑笑,辮子一甩,走了。
這時候老頭拿來一瓶白酒,說你們喝不喝?今天就剩這一瓶了。三人搖搖頭,說,不能喝,開著車呢。老頭就又進去了,裡麵依然是吱啦啦的炒菜聲。也許真的餓了,三人瘋狂大掃蕩似的吃飯,覺得沒什麼味,好像沒放多少鹽。這時候大軍覺得桌子下有人在拉他的褲腳,他以為是弟弟,隨口說乾什麼啊。彆拉我褲子。弟弟疑惑地看了看大軍和貨主,他們三個人,六隻胳膊全在桌子上。弟弟彎下腰看了看桌下,說誰拉你褲子啊?桌子下什麼也沒有啊!大軍狐疑著,也低頭看了看,確定什麼也沒有。這時候,他們看見貨主瞪大了眼睛,筷子在嘴邊停頓了,也說有人拉我的褲子。
他們三個慌忙起來,桌子下的確空空的,大軍向裡屋伸了伸頭,屋裡根本沒有一個人,而且門是反插的!門外是吱啦啦的炒菜聲。
三個大男人嚇得兩腿發軟,貨主早就嘴唇發青,還在顫抖。
三人飛似的跑出去,開車狂奔了幾十裡,一路上誰也不敢說話、、、、、、
3、寂寞女鬼
李求財剛下得漁船,連續半個月的海上作業讓他精疲力儘,但又想起出海前答應妻子回港後一起去探望嶽父母,便轉到市區買了些補品作禮物,回時經過靠港山令他想起自己的好友福叔。
這福叔其實是個福薄之人,祖上留無基業,膝下又隻得一女,老伴也體弱多病,家裡的生計一直靠他作船員在海上與驚濤駭浪拚搏賺取的。福叔有一個女兒,長得醜陋似鬼,但是十分的懂事,原本高考分數可以上一個很好的大學,但她但心父母無人照看就在本市上了學,每年有假期回鄉也是閉門不出,儘在家做些女工。三年後,這個懂事的姑娘參加工作,也就減輕家裡的負擔,福叔每想到此就沾沾自喜。可是,姑娘卻在一天上班的路上遇見車禍,不幸身亡。
福叔承受不住噩耗精神崩潰,最後鬱鬱不歡,撒手而去。他的妻子一年後也死了。
這個家庭確實都福薄多舛,就這麼凋零了。
李求財本來與福叔情同手足,每次想起陰陽兩彆就特彆憂傷。現在他好想去看看他們一家三口,好在墓地離這裡也不遠,於是,就去了。
李求財和福叔兩口子叨叨了半天,又來到福叔女兒的墓前,說實話,最可憐的就是這個孩子了,年紀輕輕就走了。
”侄女啊,你財叔看你來了,可憐的孩子,不知道你和父母團聚了沒有。”李求財一邊抽著煙一邊坐在墓旁的鬆樹下看著墓碑,上麵沒有相片,隻寫著名字“愛女王靜玲之墓。”李求財繼續嘮叨,”多麼好的孩子,又懂事,學習又好,你要是活著就好了,你活著,你父母也就不會死,你們會向我家一樣,幸福地活著。雖然你們在人間沒有過過好日子,但願你們在陰間能幸福,最好,你能在那邊找個對象,找個知疼知熱的人。“
正說著呢,電話響了,李求財拿出來一看,是兒子打來的,“喂,兒子,什麼事?”“爸,你怎麼還沒有到家?”“哦,我馬上回。”“爸,你怎麼哭似的?”“沒事,我在你福叔墳前和他說說話。”“福叔?”“是啊,你大概忘記了,就是那個經常給你買糖吃的福叔啊,他有個女兒和你一樣大,可是死了,一家三口先後去世,記起來沒?”“哦!我想起來了。爸,你快回家吧,天晚了。”“嗯,我馬上回去。”
掛掉電話,李求財就回去了。太陽雖然接近地平線了,但仍然散發濃烈的光芒,由於光線的集中,顏色濃鬱成紅色。
李求財回到家,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天色暗下來,妻子和兒子已經圍在桌邊等他吃飯。兒子的工作是開長途大貨車,也是難得回來一趟,父子湊到一起的時間很少,見了麵自然親密。一家三口熱熱鬨鬨。隻不過家裡那隻大花貓犯了邪,一見到李求財“喵!”一聲,竄到外麵去了,氣得李求財罵“小東西!白疼你了!我是鬼呀?你那麼害怕。”
晚上,老兩口躺在床上說話,李求財說著說著就又說到福叔那裡去了,財嬸也跟著長籲短歎。突然,李求財說“哎?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沒有啊?”財嬸說。李求財說“你耳朵背,我怎麼聽得有女人在哭?”“哭?,”財嬸說,“一定是隔壁鄰居,你不在家不知道,那個婆婆天天欺負媳婦,兒子又什麼都聽她的,氣得媳婦每晚都哭。”李求財點點頭,又狐疑,說:“不對啊,我怎麼聽得像是在屋裡?”“扒瞎!屋裡哪來的哭聲,還說我耳朵背,我看你耳朵也不好使。”財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