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為什麼?”
“因為還有個高館長呢!”蘇老爺子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家夥,在官場混跡多年,能做到省博館長的位置,可不是吃乾飯的角色。”
“現場情況一旦失控,涉及到省博的聲譽和他自身的責任,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向上彙報,或者直接聯係能壓住場麵的人。”
“羅局長作為直接分管領導,想躲都躲不掉。咱們蘇家的那個電話,或許隻是讓羅局長出現得更及時,態度更明確一些而已。”
蘇老爺子微微眯著眼睛,不時的點點頭,“陳陽布局時,根本就沒想過咱們蘇家會出手,他必然將高館長算進去了,以及他能引發的連鎖反應,都考慮進去了。”
蘇雅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認可了爺爺的說法,但眉宇間的困惑仍未完全散去:“可是爺爺,我還有一點想不通。”
“這個高館長,據我所知,應該是第一次跟陳陽打交道吧?他憑什麼就敢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幫陳陽做這種事?”
“把不明底細的物件藏進省博的箱子裡?就算陳陽背後有宋老,或者京城的某些關係,但這種事一旦敗露,可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蘇雅琴輕輕皺著眉頭,看著外麵的天空,“高館長能做到省博館長這個位置,他就這麼信得過陳陽?或者說,陳陽給了他無法拒絕的好處?”
聽到孫女的這個問題,蘇老爺子讚賞地看了她一眼,能想到這一層,說明她開始觸及核心了。他伸出手指,虛點了點蘇雅琴的額頭,緩緩吐出了兩個字:“功勞!”
“功勞?”蘇雅琴一怔。
“沒錯,天大的功勞!”蘇老爺子眼神深邃,“我猜,陳陽一定是把‘發現韓宅密道及裡麵珍藏文物’的這份潑天功勞,許給了高館長!”
蘇老爺子慢條斯理地解釋:“你想,如果是陳陽個人捐贈給省博,那高館長最多得一個‘接洽有功’的評價。”
“但如果是高館長親自組織、親自勘察、力排眾議下,最終發現了韓家的隱秘藏寶地,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這是可以寫進履曆,成為他仕途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甚至能讓他再進一步的巨大政績!”
“這種誘惑,對於高館長這個位置上的人來說,是致命的。”
“隻要陳陽承諾,將這份發現權讓給他,並且操作得當,”蘇老爺子篤定地說,“高館長絕對會心甘情願地冒這個險,甚至會削尖了腦袋,想辦法幫陳陽把這件事辦成、辦好!”
說著,蘇老爺子拍拍蘇雅琴的手背,“琴兒,無論是商場、還是官場,收益遠遠大於風險!”
蘇雅琴聽完爺爺這番抽絲剝繭的分析,徹底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車窗前方川流不息的車流,過了好半晌,才嘎巴了幾下嘴,喃喃自語道:“功勞……仕途……原來是這樣……”
她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混合著驚歎、佩服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挫敗感,“難怪……難怪我在和他的交鋒中,每次都輸得那麼徹底。”
“這家夥……他把人心、把官場、把每一步的利害關係,都算計到了這種地步,真是太……太可怕了。”
說完,蘇雅琴靠在椅背上,長長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之前那些商業上的算計和謀劃,在陳陽這種洞悉人性、借力打力的布局麵前,顯得如此稚嫩。
蘇老爺子看看身邊的蘇雅琴,之後微微歎了一口氣,“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
蘇雅琴一臉不明白的看向爺爺,“爺爺,你是在可惜那些物件麼?”
蘇老爺子笑著搖搖頭,之後看著蘇雅琴,“如果他陳陽沒結婚,若是能與我家琴兒喜結連理,那絕對是咱們蘇家一大幸事!”
“爺爺!”蘇雅琴臉色一紅,輕輕推開了蘇老爺子手臂,“你在胡說什麼呢?”
“我呸!誰稀罕他!”蘇雅琴把小嘴一噘,臉上依舊略帶紅暈,“他就是個混蛋,無賴!才不要他!”
情況的發展,果然如同蘇老爺子預料的那般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