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誌!
白水鎮
夜色漸濃,茅山以南二十裡外的白水鎮,雖然白天彆樣的熙攘,此刻終也逃脫不了這寂寥無聲的宿命。
陰暗街角雖不時掙紮出幾聲犬吠來,但聲音亦是倦殆不堪。
白水鎮雖非縣城,卻因人口頗眾,官家便也在此構築了城牆,隻是城門常年大開無人把守。
子夜時分,鎮中長街上透著輕薄雲煙,隱隱光亮疏點四處,須臾,便在不經意間消逝不見。
夜,更深了。
隨著“嗵嗵”鐵器觸地之聲,長街儘頭,兩個身著華貴的行人踉蹌而來。
為首一人,是個步履蹣跚的俊俏青年,從他緊鎖的眉關可以看出,心中憂愁似是比身體的倦怠還要更勝一些,在他身後緊跟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手拄鐵棍、腰掛銅鈴,臉上一雙母狗眼呆滯無神,想來也是勞累不堪了。
“陸道長,客棧還沒到嗎?”梁仕銘回身問道。
一路上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速速趕赴白水鎮,到鎮中縱然不吃不喝,也要省出銀錢雇馬車趕奔香積寺,向老方丈祈來救父法旨。隻是為今天色已晚,便隻有暫緩一宿。
“快了,快了。”陸野子不耐煩地道。自打邁進白水鎮地界,他便又想起幾日前與師父同行的場景,如今雖是夜晚,但那日的街道、茶攤以及熱鬨的吆喝聲,依然曆曆在目仿佛師父就在身旁不曾離開一般。
想到此處,陸野子眼圈一紅,禁不住撇了撇蛤蟆嘴,緊接著他又想起那茶攤來,想到或是那黑心店家與妖人沆瀣一氣毒害師父,不由得怒火中燒,盤算著明天定要找到那家茶鋪問個明白。
此時梁仕銘見陸野子用衣袖擦著眼角,猜想他心中難受,便慢下腳步要陪他說說話。
“今天見蓮遲師傅行法,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梁仕銘道。他本以為陸野子定會瞪眼反駁,而後再自我吹噓一番,從而短暫地忘去心中哀愁。誰料此刻陸野子竟沒搭話,隻斜了他一眼,便徑直從身邊走開了。
陸野子悲傷的背影,似是又勾起了梁仕銘的心煩來,就在他鼻子剛要泛酸之時,陸野子卻忽然回過頭來,不屑地高聲道“怎的又讓你大開眼界了?他會什麼?怕是你還沒見過道爺我的真本領吧!?”
梁仕銘轉悲為喜,快步走上去攙著陸野子,道“那是一定,依晚輩來看,還是道爺您道法更勝一籌。”轉而,梁仕銘又道,“今日在高府,蓮遲師傅口中所言‘茅山異寶’是何物?可是你手中這鐵棍?”梁仕銘說著便要伸手去摸。
陸野子忙一把將镔鐵棍拿開,道“彆碰。”似是怕梁仕銘不悅,轉而又笑道,“我若說這茅山異寶我也不知,你可信嗎?”沒及梁仕銘開口,陸野子又道,“世間八大教派,各有異寶,是為‘八門異寶’,而每家異寶卻隻有掌教知曉。道爺我雖受先師寵愛,怎奈卻不是下一任掌教,自然不得而知。”
“噢,原來如此。”梁仕銘道。
陸野子不再答話,伸手摸向腰間玄化鈴,又看了看手中在月光下耀出寒光的镔鐵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待找到我家大師兄,一問便知。”
見陸野子陷入沉思,梁仕銘趕忙追問道“既然是八門異寶,那除去茅山一派,剩下七個又是什麼呢?”轉而,梁仕銘緊又小聲道,“對了,你連本門異寶都不知曉,想必其他也”
“哼!”陸野子不以為然地道,“少要小看你家道爺!我雖不知自家異寶,卻還偏偏知道其他幾門,隻怕說來你也不懂。”
“當真?”梁仕銘聽後緊求道,“煩勞道爺讓晚輩開開眼界吧。”
陸野子輕捋狗油胡,搖頭晃腦道“你且聽好,其他幾門異寶分彆是
龍虎宗鎮魂鈴、
香積寺鐵木缽、
永祿門鎖仙符、
閣皂宗撞天幡、
青城派紫虹劍、
軒轅世家軒轅劍!”
聞聽陸野子細數各門異寶之後,梁仕銘看著自己伸出的六個指頭,奇怪地問道“不對呀,陸道長!您方才隻說出了六個,八門異寶,除卻茅山宗門之外,理應還有一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