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誌!
夜色漸深,義莊石屋內逾發昏暗。
屋內正中相對寬敞的地方,二人圍坐在一張破木桌旁,盯著桌上跳閃不停的燭火,陷入了深思。
方才二人草草吃了幾口乾糧,陸野子便讓梁仕銘在地上展開鋪蓋先行睡下,但梁仕銘從未有過此打算,說與其在這毛骨悚然的石屋裡,倒不如去後院睡。陸野子卻說秋露濃重,若於屋外睡上一晚難免渾身打濕、發熱生病。自覺陸野子所言不虛,梁仕銘便不再說話,卻也不想去睡,隻兩手托腮硬撐著,雖麵上一副毫不介意的樣子,卻還是被風吹草動驚得心驚肉顫。
百無聊賴之際,梁仕銘詢問陸野子,可否動用他獨有神法,探看屋內可有異樣,但陸野子卻說此乃保命要技,不可輕易施展,末了,二人便又相繼無言。
子夜時分,陸野子起身向四周看了看,對梁仕銘道“你且睡下吧,道爺我來值夜。”
“我”
沒待梁仕銘再說下去,陸野子麵生不悅地道“你怎的這般執拗?”說罷又指了指桌旁地上,道“就在這鋪上,睡我邊上總可以吧!?”
梁仕銘雖不情願,但眼皮卻越發沉重,自覺不好再度拒絕,便拿起一套被褥放在桌旁地上打了卷,整個人和衣鑽了進去。
“陸道長,我真的睡了?”
“放心睡,有道爺我在!”陸野子說著將手中镔鐵棍往地上一杵,屋頂灰塵木屑紛紛落下。
見陸野子一副從容姿態,又加上這幾日精神太過緊張,不多時梁仕銘便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梁仕銘,隱隱聽到二人對話之聲。
“妹妹。”
“姐姐。”
“不動手嗎?”
“小妹不敢,嶺南狐仙明白吩咐過,不可為難這後生。”
“有何不敢?你我停在此處無人過問,好不淒涼!不若聽那水鬼之言,找個替身行歡作樂。”
“姐姐,那狐仙大哥可凶得狠呐!”
“你我已為鬼,怕他什麼!?”
“若去你便去,小妹我可不敢。”
“那姐姐便不客氣了。”
聽到此處,梁仕銘猛然驚醒,與此同時就聽陸野子小聲急促道“你,彆,動。”
梁仕銘當即神經緊繃,全身毛發也不敢有絲毫顫動,轉而微微睜開雙眼,順著陸野子的聲音尋去,見他就睡在自己身旁,此刻正滿眼驚恐地看向遠處牆角。
牆角之處,燭光不濟,黑暗之中有一具已然從木架上斜落的棺材,而棺蓋也已滑落大半,此時間,正有一雙慘白的鬼手自棺內緩緩探出,繼而便扒在了棺板上。
梁仕銘瞬間嚇得神魂破散,渾身顫栗動彈不得,此刻想把頭轉回不再去看,但如今卻是連閉目的氣力也沒了。
空氣幾乎凝固,唯有石屋外鑽進的野風,吹著燭苗微微顫動。
黑暗之中,眼見棺材裡的“東西”,已然探出身子。
正在此時,便聽得耳旁陸野子大吼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茅山道宗在此,還不速速歸位!”
緊隨這一聲喊,就見身旁陸野子一躍而起,左手持棍,右手執符,儼然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看到這裡,梁仕銘不由得又喜又憂,心中暗暗思量“他當真能降住這”
此刻不及他再去多想,牆角棺材中的東西已如影襲來
下一刻,梁仕銘隻覺惡風迎麵,一副瞠目獠牙、七孔飛血的麵目在眼前一晃,與此同時,耳邊聽得“啪”一聲,陸野子手中符紙已然按在了這黑影麵門之上。
片刻停滯,陸野子小心地將打符右手緩緩收回,繼而兩手緊握镔鐵棍,高高舉過頭頂,就在手中镔鐵棍將要砸下之際,卻見那東西竟忽然扯下符紙,又次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