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對比,那還是梅姨娘吧。
“說是昏睡不醒了,比先前更厲害了。”許媽媽小聲說,“林主事去章大夫那裡求救,章大夫說也沒有辦法。”
梅姨娘小心翼翼問:“世子,您來這裡,跟少夫人說清楚了吧?”
吃了一口想到什麼。
少夫人能容下梅姨娘也好,侯府世家,哪能真的隻守著妻子一個女人過一輩子,世子如果不喜梅姨娘,夫人還會送來其他的姨娘。
朱善那惡賊,她,她怎能——
……
至少梅姨娘還算老實。
“隻夠買兩塊點心,其中一個就惦記著給夫人你。”許媽媽笑著說,端詳著擺在翠綠海棠花盤中的胡餅看起來精巧可人,“這家的胡餅是貴了些。”
莊籬忍不住笑了:“我也是厄運之身。”
自愈,哪能自愈,林夫人淒然一笑:“無藥可治也好,治好了也是煎熬,不瞞你說,我都想要章大夫給我開一味藥,讓我吃了睡不醒,這樣不算自儘,他總能放過我家人吧。”
自己的痛苦不能告訴章士林,而章士林醫者父母心,不會給她開這種藥,林夫人心裡很清楚。
這一次春月和春紅異口同聲“少夫人說什麼呢!”
莊籬點頭,還做出將手搭在手上診脈的姿態:“我真的沒事了。”
她看著莊籬,遲疑一下問:“要很多錢嗎?”
遲疑一下,最終伸手捏起胡餅咬了口。
春月嗔怪地走過來,接過梳子:“夫妻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恩愛怎會膩煩。”
“少夫人,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春月在旁歡喜地點頭,指了指碟子裡擺著的一塊:“少夫人用出診費給世子您買的,還給夫人買了胡餅。”
周景雲笑了:“多謝娘子。”
她,也是出自這個擔憂吧。
“那把人治好了沒?”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隻有至親至情的男女之間才贈送頭發。
“掙到出診費?”
坐在床邊的周景雲皺眉:“你看什麼?”
莊籬含笑頷首:“世子不用客氣,也就隻夠買兩塊糕點。”
莊籬說:“算在藥費裡吧。”
周景雲這邊也知道了消息,寬慰莊籬儘心就好。
……
“怎好讓少夫人破費。”林主事說,“我自己去買來…..”
莊籬笑著點頭:“我知道。”
……
但過了兩天,許媽媽就聽到了消息,那林夫人病沒好,反而更重了。
林夫人看著被握住的手,久久不語。
“世子有段日子沒去梅姨娘那裡了。”
春月瞪了她一眼:“少夫人和世子事用你多嘴。”
莊籬將手裡的一綹青絲放在林夫人手裡,低聲說:“你把你的頭發送給朱善。”
莊籬撿起一把小裁刀,走回一直看著她的林夫人身前,抬手撫上林夫人的發髻。
還是問句,不是敘述。
說到這裡又抓住莊籬的手。
東陽侯夫人帶著幾分遺憾,咕噥一聲:“果然掙錢沒那麼容易。”
說著垂淚。
周景雲愣了下。
讀書還能起到這個作用?林主事接過,見是薄薄一冊很粗糙,是書鋪常見的自製用來當搭頭的那類。
傍晚回到家的周景雲聽到莊籬的話。
“不管你怎麼知道,你就當作不知道,千萬彆被發現,那朱賊權勢大惹不得。”
“但我也不敢死,他威脅說我如果死了,也會讓我丈夫孩子陪葬。”
“你與世子好好過日子,不要再給我治病了,我是晦氣之身,招來厄運。”
到底是新婚夫婦,總想討好夫君。
周景雲一笑頷首:“好,我聽少夫人您的。”
周景雲沒好氣地說:“是她讓我來的。”
這話沒能安慰梅姨娘,反而讓她嚇了一跳:“您跟少夫人吵架了?”
這是跟少夫人賭氣才來她這裡?
完了完了,她真是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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