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第三場、第四場的時候,回到波特蘭,裁判確實對我們更照顧了一些。
我們獲得了更多的罰球,我們打的更有攻擊性,我們的防守也更有侵略性而沒有被吹犯規。
回到主場的阿甘打出了統治級的表現,一場41分,一場44分,他讓球隊從一開始就掌握了主動權。
我們將係列賽的比分扳平,輿論又開始出現變化,認為爵士隊可能完蛋了,他們又要輸給阿甘了。
媒體總是這樣見風使舵,同時人們特彆容易被當下的情況所迷惑,從而對未來做出不理性的判斷。
甚至同一場比賽裡,某一個階段,一方打得非常順暢,取得了領先,有些人就會半場開香檳,覺得太厲害了。
但實際上,籃球是動態的競爭,雙方的狀態和表現是反複波動和拉鋸的,有很多因素會影響到比賽進程和結果。
某一階段,某一節,某一場,往往都不能成為判定最終結果的依據,我們自己對情況會有更深的理解。
事實上當時隊內出現了一些糟糕的情況,波特在第四戰扭傷了腳踝,不得不缺席第五場比賽,這很致命。
因為我們已經沒有控球後衛了,我不得不把科比提到一號位,同時讓阿甘增加外線持球進攻和組織。
這對阿甘而言消耗很大,他非常全能,但他在防守端有大量工作要做,在進攻端,低位是更舒服的地方。
現在他要自己運球,組織,還要給隊友掩護,如果是常規賽這麼打沒問題,季後賽太艱難了。
第五場在鹽湖城,我們打得異常艱難,全場得到91分,我們的進攻艱澀、單調,毫無創造力。
斯托克頓這一場轟下了35分,是他職業生涯的最高得分,這簡直不可思議。
爵士隊全場拿到100分,斯托克頓的得分超過全隊三分之一,看得出來他的求勝欲望強的可怕。
但我們並不想放棄,阿甘不想,我也不想,沒有人想,那一刻我意識到開拓者有些東西一直延續了下來,在這一刻迸發了出來。
回到酒店後第一時間,我們一起回看了第五戰的錄像帶,指出問題所在,我們告誡每一人,係列賽沒有結束,我們要戰鬥到最後一刻。
第六場我使用了一個非常大膽的首發陣容,我讓阿甘做控衛,然後把本華萊士放到了場上,讓他打大前鋒去防守卡爾馬龍,PJ布朗打中鋒。
本的作用是緩解阿甘的防守壓力,讓他分大部分精力出來到進攻上。
這一招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本和傑梅因兩個輪番上場,我生怕他們待太久會出錯。
但他們沒有,他們乾的很不錯,沒有被卡爾馬龍打得太狼狽。
同時,阿甘在進攻中盤活了全隊,這一戰我們拿下了110分,戰勝了爵士隊,大比分3:3平手。
賽後,所有人都在采訪本,他貢獻了兩次蓋帽,他的強壯和防守嗅覺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他沒有被卡爾打爆。
而他很平靜地說:“我隻是完成我的工作。”
拖入了搶七,雙方各自贏下了主場,而我們想要進入總決賽,必須在鹽湖城贏球才行。
搶七的艱難在於,這樣的比賽,很多習以為常的東西會失靈,最後你不知道什麼會決定勝負。
賽前我非常緊張,比我自己做球員時要緊張的多,我躲進了更衣室,遠離所有人,遠離攝像頭和話筒。
NBC的記者吉姆格雷比我想象的還要討厭。
第七場比賽前,我不得不把戰術白板轉向牆壁,這樣就沒人能看見上麵的內容了。
果然,吉姆格雷出現在我們的更衣室裡,試圖把比賽板轉回來,這樣他就能看到我們的戰術。
他不是爵士隊的間諜,他隻是想用這些鏡頭增加收視率,可我們不想讓他這麼做。
比賽期間,暫停時,格雷過來試圖偷聽我們的討論。
阿甘過去警告他,你再過來打探,我就一拳把你的腦袋揍進你的屁眼兒裡。
場上的情況不出所料,狀況頻發,失誤滿天飛,但不講道理的進球也一個接著一個。
爵士隊依舊有條不紊,但我們打得有些匪夷所思,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們比分交替,一直殺到了最後時刻。
爵士開始不管不顧的多人合圍阿甘,這給了外線空位機會,在最後的三分鐘裡。
然後就是令人揪心的時刻,在最後三分鐘我們的五次進攻中,除了阿甘和科比之外,沒有人敢出手。
阿甘把球傳出來,球在外線漂移,要麼回到阿甘手裡,要麼就是給科比,讓他來投。
科比出手的三次,一個都沒進,而且在高強度的防守和極致的窒息壓力下,他的出手連筐都沒碰。
但其中兩個被阿甘撈到,在籃下打進,但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個,短的太離譜。
阿甘手太短,沒有撈著,同時送了爵士一個快攻,馬龍接到斯托克頓的長傳,上籃得手。
這一球終結了這場比賽,終結了這個係列賽,也終結了波特蘭開拓者的這個賽季,以及我執教的第一年。】
————1999年出版,拉裡伯德、Jackie&nullan合作編寫《BirdWatching》,節選。
【1997年的夏季,很多事情我已記不清,但有些事我又記得很清楚。
當然我知道,人的記憶會騙人,有些人說記得清清楚楚,但實際上那可能是你腦子後期想象和補充的畫麵,實際情況可能大相徑庭。
有些人說一切都已模糊,可那些模糊的東西又念念不忘。
我從湖人辭職,感到一身輕鬆,似乎多年來壓在我肩上的重擔終於卸了下來。
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我從湖人的總部出來,外麵風和日麗,陽光燦爛,日光曬在我的臉上非常舒服。
多年後我和傑裡談起那一天的情形,他卻說那天洛杉磯在下小雨,我說不可能,你記錯了,他說不會,他記憶力很好。
辭職後我沒有找任何人聊天、談話,我去了新澤西,在那裡把自己關起來待了一段時間,每天自由的睡覺、看電視、約會。
約翰竟然在西部決賽擊敗了阿甘,他穿著性感小短褲又蹦又跳,後來他自己都拒不承認,說是合成的。
爵士隊打進了決賽,但很可惜,1997年還是屬於芝加哥公牛,除了阿甘,沒有人能在總決賽擊敗邁克爾喬丹。
不過這些都和當時的我沒有關係,我在發愁下一份工作,我要不要回大學,還是選擇去一個NBA球隊麵試。
總決賽期間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凱爾特人的運營經理ML卡爾打來的,他問我有沒有興趣執教凱爾特人。
當時我心跳加速,因為我知道凱爾特人幸運的拿到了1997年的狀元簽,他們會拿下蒂姆鄧肯,所有人都認為他會是第二個阿甘。
我平複了心情,說我很願意,但不知道凱爾特人有什麼要求。
ML卡爾說:“把鄧肯調教成阿甘。”
哦,好吧,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懂阿甘。
對了,ML卡爾當時說的很可能不是這句話。
畢竟,有些回憶,我已經記不清了。】
————2005年出版,鮑比貝爾曼自傳《月光》,節選。
(第一卷“反方向的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