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憂愁。
雖然說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實乃尋常。
但是聽說這小子著實有些風流……
他有些擔心女兒將來會吃虧,又不好違逆老爺子。
同時他心裡也知道老爺子的算盤。
賈赦那混蛋竟然是太上皇的私生子,好家夥,妹妹這是給他們家生了個鳳子龍孫?
若非眼下已經是寧康帝當朝做主,他們張家單憑這一點,就要起飛了。
眼下雖然略有坎坷,但是隻要賈璉能夠熬過去,憑他的身份和能力,能夠達到什麼樣的地步,他們都不大敢想。
所以,老爺子想留一留女兒的終身大事,他是理解的,畢竟是為了家族著想,將這個帶著龍血的外孫牢牢綁定住。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後悔,當初沒有早一點看到賈璉的潛力。
若是老早就將兩邊親事作定的話,現在的國公夫人,就是他們張家的了……
……
榮國府,東跨院,當賈璉快馬停到大門口之時,早已守在此處的賈芸立馬迎了上來。
賈璉放眼看去,隻見原本東跨院門口的黑油大門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和榮國府正門那般,威才嚴肅穆的紅油漆銅門。
“侄兒請二叔安。”
賈璉沒有理會笑嘻嘻的賈芸,下馬之後,走到七步台階之前,瞻仰眼前的門戶。
賈芸見狀笑道:“按照二叔的吩咐,侄兒已經將大門換過了,就仿著兩府正門的樣式,重新修建了一番。
為了車馬進出方便,也在兩邊開了兩道角門。
左邊角門是供二爺二奶奶車馬出行的,右邊則是奴才們日常出入所用。”
賈璉順著賈芸的話往兩邊瞅了瞅。
因著榮國府本身不俗的東西寬度,哪怕僅僅是東路院,在左右兩邊開兩道角門,也絲毫不顯緊湊和狹隘。
“不過還請二叔見諒,實在不知道二叔這麼快就會回來,如今也隻是把外頭這麵子工程先弄好了,裡頭一概都還沒怎麼動工。
對了,正好二叔回來,侄兒正有兩件要緊事,討二叔的示下。”
“什麼事。”
賈芸小跑兩步到台階上,指著大門上麵預留的懸掛門匾的地方,笑道:“如今大門已經落成,但是該掛什麼匾額,侄兒一時還沒有主意,還請二叔示下。”
賈璉望了一眼眼前頗具氣派的門楣,抬腿走了上去。
待走上最後一個台麵,他才正色開口:“就掛‘榮國公府’吧。”
其實賈璉也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一朝隻該有一個榮國府,朝廷也隻會認一個榮國府。
而且,他也沒有打算和賈家的人徹底分開,即便是如今另立新宅,他在“不分家”這一點上,也沒有和賈母爭執。
既然不分家,甚至鳳姐兒仍舊還要在榮國府裡管家,那就說明兩邊仍舊是一府,他也無需另立門楣。
可是,賈璉之前想要從榮國府分出去,主要就是因為明年就要迎娶寶釵和黛玉進門,到時候他不想讓她們進那邊“敕造榮國府”的大門,他想要的是她們進他賈璉的大門。
若是一切都還和以前“黑油大門”時期一樣,那他折騰這一番所謂何故?難道就為了他兩口子名正言順的搬進大觀園?
並不如此。
他之所以不徹底分出去,一個是因為皇帝的態度,另一個則是賈母等人的執意挽留。
但他卻明白,他最終是一定會出去另成一府的。
所以,將大觀園和東跨院連成一處作為新宅,不過是權宜之計、折中之法。
幾相權衡之下,賈璉覺得,既然他身上掛的榮國公的爵位,那他的宅院,掛個“榮國公府”沒什麼問題吧?
至於和西邊的“敕造榮國府”重複,掛上去會不會惹人議論……
是一定會惹人議論的,哪怕是榮國府本身的人,也會覺得驚奇。
正好,他現在需要這種議論。他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其實是“龍子龍孫”。
什麼,你不相信?
那你去寧榮街那邊瞅瞅,一個敕造榮國府,一個榮國公府,就問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等天下人都認定他乃是龍子龍孫,等寧康帝徹底將太上皇的殘存勢力掃清,不再覺得他的身份是威脅之時,就是他贏回身份的時候。
到那時,王爵不過探囊取物而已。
而對賈芸等人來說,儘管覺得掛榮國府的字樣另類,畢竟從沒聽說一朝有兩個相同爵府的。
但是賈璉既然這般鄭重的開口了,那就說明賈璉自有算計,他們當然不會置喙。
眼見賈璉就要往大門內走,賈芸趕忙指著大門之外道:“那這外頭呢,可也要按照兩府那般,雕刻兩座石獅子鎮著?”
賈璉回頭望了一眼,覺得寬闊平坦的大門前也沒什麼不好,還方便賓客駐車。
於是一邊往門內走,一邊淡淡的吩咐:“石獅子就不用了,外頭就這樣挺好。”
掛匾額有必要性,弄兩個石獅子和敕造榮國府的石獅子肩並肩,互起衝突卻沒什麼太大必要。
終究隻是個臨時宅院而已,等他將來另立王府之後,就裡就要還給賈政或者賈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