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不疑有他,折轉出去,果然在二門上看見等候的昭兒。
昭兒如今也已經是成年小廝,不能再隨便進後宅。
但是一些重要的消息,又不好假他人之口,因此每當昭兒讓人傳話又不說清楚的,大概代表著比較重要。
昭兒看見賈璉,立馬狗牽似的跑上來。
賈璉問他:“揚州鹽行的周延儒?”
“回二爺,正是他。”
“他來找我做什麼?”
昭兒聽到這問,不再回答,反而是賊兮兮的對著賈璉一笑,賣關子道:“二爺過去瞧瞧就知道了……”
賈璉覷視他一眼,見其仍舊笑眯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就知道其中定有些貓膩。
因此也懶得廢話,直接往東院來。
剛到前院這邊,昭兒便努力的往書房內示意。
賈璉眉頭一皺,心想要是今兒不能讓他滿意,必定讓這小子屁股開花,讓他知道任何時候都不可恃寵而驕。
於是抬腿走進書房。
“爺來啦。”
胡元瑤熟悉的妙音響起,賈璉剛想與她點頭示意,猛然就瞧見左邊角落裡,似乎還立著兩道俏麗的身影。
賈璉立馬看過去,初時還不覺得什麼,不過是兩個十來歲的標致小姑娘而已。
但他很快就發現,這兩個小姑娘不單單是年紀、身段和打扮一模一樣,就連容貌,竟然也是如出一轍!
雙胞胎?
賈璉看向胡元瑤。
胡元瑤噘嘴解釋:“昭兒送過來的,說是有人送給二爺的。”
賈璉點點頭,轉而出門。
昭兒立馬屁顛屁顛的迎過來,低聲問道:“二爺,怎麼樣?”
賈璉懶得答理他,問道:“人呢?”
“人不是在裡邊嗎,難道二爺沒瞧見……喲喲喲,二爺彆踹,小的知錯了,周會長在偏廳等候,小的這就去把人給二爺帶來。”
昭兒躲過賈璉的腳踹,一溜煙跑了。
賈璉重新進了書房,不一會果然看見五十多歲,略顯富態的周延儒彎腰走了進來。
“小人見過榮公。”
“不必客氣,你我也算是舊相識,坐下說話吧。”
賈璉指了指旁邊座位。
周延儒見狀,連忙告謝,然後有些拘束的坐在邊上的圈椅上。
“你此番進京,所為何事?”
“回稟榮公,小人此番進京,主要就是為了拜訪榮公。
當日揚州一彆,算來已經一年有餘。然而榮公之英雄風姿,仍在小人心中揮之不去。
又聽聞榮公爵祿高登,因此特來恭賀,聊表仰慕之心。
另外,如今南邊荔枝成熟,小人想著這種東西京城少有,便使人從福建,用船運了一些上京來,敬獻榮公。”
其實賈璉一聽到周延儒上京,還給他“送禮”,他就大概猜到周延儒的來意了。
如今見他一見麵就大肆拍馬屁,更加確認無疑。
當初在揚州的時候,他就猜到周延儒這老小子不簡單,隻怕靠山已經通頂。
聯想到前番鐵網山變故,隻怕遠在南邊的他接到消息後寢食難安,這才不得不親自上京打探情報。
對此賈璉倒也並無嘲笑之意。
自鐵網山之後,寧康帝大肆清洗朝野,逐漸蔓延到一些地方大員,致使一些封疆大吏、地主豪商們心驚膽顫,是很正常的。
尤其是周延儒這種心裡有鬼的。
因為聽到周延儒提及荔枝,這一點之前昭兒並沒有說,賈璉不由看向昭兒。
昭兒笑道:“二爺不知道,周會長可厲害了。
他不知道使得什麼法子,竟然將那一棵棵的荔枝樹活生生搬到了京城。
方才他領著偌大的馬車騾隊過來,因為每輛車都被黑布照著,倒是唬了外頭人一跳。
後來才知道裡麵車上載的都是荔枝。
如今那些荔枝樹暫時被奴才們搬到馬鵬那邊,就等二爺吩咐,才好知道往哪裡送呢。”
雖然昭兒沒說具體的數目,但是聽起來應該是不少的樣子。
於是賈璉便對周延儒道:“周會長有心了。”
荔枝雖然對絕大多數京城人而言是稀罕物,但是這其中並不包括賈璉。
任何東西,隻要有足夠的利潤可圖,商人們就會竭儘全力的將之實現。
很顯然,荔枝雖然不易保存,但是對於一些有實力的商人而言,將整棵樹挖出送到京城,並非太難的事。
也就是說在京城,還是能夠買到新鮮荔枝的。
雖然很貴,但這玩意兒在京城本來就是貴族特供,貴並非是它的缺點。
榮國府每年,也會有少許的鮮荔給太太奶奶姑娘們嘗嘗鮮的。
但是話說回來,雖然外頭能夠買到,但是周延儒肯花費這般大的力氣給他整棵樹的送來,而不是采摘一些意思意思,可見誠心。
這個情他要領。
畢竟從揚州開始,包括顧青衣在內,他已經著實拿了周家不少好處。
眼下人家遇到“麻煩”,他當然要投桃報李。
於是讓昭兒將角落裡那倆丫頭帶下去,並將那些荔枝送到自己的院裡。
待得書房內隻剩下他和周延儒二人,方才將周延儒想要知道的一些東西,透露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