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外忽然有人低聲通報:
“四皇子,陛下差人到處尋您。”
那人說得委婉,蘇旌鈺也約莫猜的到,不可能是簡單“尋人”這麼簡單,恐怕是當他畏罪潛逃了,正在緝拿追捕。
秦烈行施施然坐回原位,繼續撥弄炭火,仿佛剛才的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四皇子,依照我說的做即可,何人替你頂下這罪名,便由不得我說了算了。”
蘇旌鈺收起馬鞭,插回腰內,確定外麵無人,快速離開了。
明黃龍帳內,皇帝坐於中央,怒視著麵前之人。
秦越川手持羽箭,同蘇旌鈺分庭抗禮,各站一側,率先開口:“這是自林場撿到的刺客箭矢,經查驗,乃是南淵特有,恰好,方才四皇子不在帳中,侍衛從四皇子帳子裡,搜出了不少,同兒臣手中一模一樣的羽箭。”
大監自覺上前,取過了秦越川手中物什,恭恭敬敬遞到皇帝麵前,皇帝隻看了一眼,視線又投向蘇旌鈺,陰厲開口:
“四皇子,這便是你們的誠意?朕竟不知,南淵竟是做些這般的打算。”
“當真是覺得朕,不會對你怎麼樣是嗎?”
隨手將那羽箭狠狠擲在地上。
帳簾迅速湧入大量侍衛,俱是手持槍械,將蘇旌鈺以及隨他前來的南淵使臣團團包圍,隻待皇帝一聲令下,便直接將蘇旌鈺拿下。
眼觀情形不妙,南淵使臣心思電轉,若是北玄皇帝扣留南淵皇子,說不定會以此要挾南淵做出什麼承諾,或是土地,或是銀兩,或是其他,如此一來,那就同他們來到裡的目的背道而行了!
絕對不可!
陪同使臣即刻護在蘇旌鈺身前,起身喝止:“北玄皇帝,此事,另有誤會!還望給我等一個申辯的機會!”
皇帝擺手,那群侍衛齊刷刷收了槍械,卻仍是嚴陣以待。
“朕便給你這個機會!說!”
蘇旌鈺不慌不忙,似早有準備,賠笑道:“陛下誤會我等了,那箭確實是南淵所有,本殿不反駁。”
此話有些出乎秦越川預料,真不曾想過,蘇旌鈺竟然認了,還以為他會辯駁兩句這不是他的呢。
不過他大抵也無從辯駁。
雖與計劃略有偏差,不過無礙,更中他下懷。
秦越川那日去野鬥場尋蘇瑾言,於南淵的事,蘇瑾言可比他上心多了。
蘇瑾言本就比旁人更加注意南淵動向,蘇旌鈺入京都之前,事無巨細全都查了一番,區區箭矢,簡直不在話下。
得知秦越川的計劃,蘇瑾言沒有二話,一口應下。
他手中亦有南淵羽箭,本就形貌相似,竊得蘇旌鈺的,仿照著稍加調整不是難事。
秦越川倒是想知道,蘇旌鈺事到如今還有尋出何種理由脫罪。
蘇旌鈺道:“不過卻並非僅僅本殿使用。”
皇帝並不買賬:“你等所做之事,無論是誰,皆是代表南淵。”
“北玄皇帝,我們這次前來的目的是交好,並非來挑起爭端,怎麼會做出這等有損兩國邦交的事,這其中確實另有緣由。”
蘇旌鈺喚道:“胡副將!”
應聲而入的,是一個矮壯漢子。
南淵人的身形個頭,普遍不及北玄人高大,卻也因著這個特點,馬背作戰也比北玄人更顯靈活。
這個漢子,眼瞧著是個典型。
“此事胡副將最是了解。”
胡副將雙手一拱,行了個不太標準的北玄禮,衝前方皇帝道:
“北玄皇帝,我們初時,不曾想過要刺殺陛下,隻是想儘快解決那隻猛虎罷了。”
“隻是前些日子,我南淵這廂有個小子,禁不住北玄這邊的誘惑,遭人挑撥叛逃了,還順帶偷了一些機密要報。”
“末將尋了他好些天,本不知他在何處,今次狩獵,竟然在北玄陣隊發現了,且居然是在陛下身側!”
“想來是趁亂,來個渾水摸魚。”
“末將惱怒之下,本想悄無聲息將其斬殺,這才射向他。末將瞄的確實隻是那小子,絕非是北玄陛下。”
“想來那小子,是故意做戲,隻是為了博一個救駕之命,在北玄求一個保命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