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微微凝神片刻。
阿舍……
阿涉……
口中不自覺輕念出聲,小狸奴似是聽見有人喚它,張了張嘴,仿佛在應答。
隻是沒有聲音。
看來那小男孩所言不錯,確實是個啞的。
徐弦月伸出手指,透過窗口點了點它黑亮小鼻尖,笑喚了一聲:“阿舍?”
小狸奴又張了張嘴。
可比那個“阿涉”聽話多了。
她探出雙臂,自窗口接過狸奴。
“倒也有趣,我收了。”
小男孩抽了抽通紅的鼻尖,笑得見牙不見眼:“謝謝您王妃娘娘真是心善。”
“銀兩你收下吧,算是我買的。”
“謝謝王妃娘娘!”
小男孩揣著銀兩跑遠了。
徐弦月喚了一個侍衛:“悄悄跟上去,看他是不是當真如他所說那般,家中是何情況。”
侍衛領命便跟上去了。
不是她多心,意外之物還是清楚來源的好。
小蟬想要接手小狸奴,“還是我來抱著吧,流浪得久了,不知還有沒有野性,莫要抓傷了王妃。”
徐弦月沒有拒絕,遞了過去,順帶大概檢查了下它的口齒,耳朵皮毛。
“有點臟,不過身上似乎沒有傷口,不知道內裡有沒有旁的病症,獸類醫治,我隻懂一點點皮毛,回去還是尋個懂得人瞧瞧。”
“王妃說的是。”
小蟬又低頭看了眼懷中物,笑說:“它一直在看您呢。許是很喜歡您。”
徐弦月轉頭,與那雙幽綠琉璃珠對視,摸了摸它的頭也道:“或許吧,大概我們是有緣呢。”
宮中近日內發生的件件事情,不可不謂是驚天動地。
南淵四皇子刺君,被北玄皇帝揪出以及反當眾斬殺。北玄皇帝以此名義,撥派將領主動向南淵宣戰。
此事本就是南淵為主動過錯方,北玄反撲出兵,亦是合情合理,師出有名。
兩國莫談和親,看來必要分出一個高低勝負。
秦靈若的和親危機自然而然解除了。
秦冷因為舍命救駕有功,同時由秦靈若點破身份,被皇帝恢複正統皇子名號。行七,自此之後,冷宮之內再無人人欺壓的野種秦冷,宮城之中,自此多了一個名副其實的七皇子。
皇帝也算是為了彌補這些年對秦冷的忽視與虧欠,允他宮學讀書。雖然暗裡仍是遭受不少白眼與議論,不過相較於他以往冷宮經曆的而言,簡直不堪一提。
秦靈若知他遭受排擠,每日都會大張旗鼓送他上下宮學。
秦冷明了這些都是他以命相搏來的,皇帝的賞賜,應受的自然是心安理得。
隻是當他聽說,他的皇子血統身份,是由秦靈若以自己的公主名號擔保做證,若有差池願為庶民時,還是忍不住心有餘悸。
“皇姐此舉太過衝動,怎麼能因我擔下如此重誓。”
秦靈若完全不當回事,走在前頭,頭也不回道:“當時情況不是緊急特殊麼,再說了,事實便是如此,我又不曾說謊,難道你是騙我的不成?我老早打聽過了,你母親薛嬪確是父皇妃嬪,你的身份毋庸置疑。”
秦冷抿唇不發一言。
薛嬪確實是曾為皇帝嬪妃不假,隻是,薛嬪是薛嬪,他是他。
如果,他是薛嬪的親生骨肉的話,此話確實不假。
“我隻是覺得,凡事無絕對,萬一此事遭奸人插手,真相……被扭曲,掩蓋,那皇姐豈不是得不償失……若是最後那廂詭辯得勝,平白連累了皇姐。”
秦靈若頓足,轉身,單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冷,信我所信,便是當真那廂得逞,我也會拚儘全力為你翻案的,你不必擔憂害怕。”
秦靈若以拇指點點自己,“你是我罩著的,看誰敢多說一個字!”
秦冷還欲再說什麼,秦靈若見不得他如此婆婆媽媽,右手成拳,輕搗了一下他的肩頭:“彆囉嗦了,聽我的就對了。”
秦冷不再不再多言,隻在心裡默默下了某種決心。
因著種種變故,心有不平的自然還有秦虞靈。
實在咽不下心中濁氣,點了徐明曦入宮。
有些事,事出有因,禍起源頭,總要有人擔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