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馬將軍大笑道:“你們不怕,但老子怕啊,怕的老子當晚就多吃了幾團包飯壓壓驚。”
聽得馬將軍說出這樣的話,即便是這麼嚴肅的場合,也不禁引起了一陣轟笑。
馬將軍倒是沒笑,他一臉正色道:
“其實吧,都要和人玩命了,能不怕?!但怕為什麼要來?!”
“因為這片土地,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有我的家,有我的田地,有我的親人…”
馬將軍沒有來一段氣派的文言文,而是絮絮叨叨的說著家裡短長,但下麵的眾人卻是呼吸漸漸沉重。
是啊,最高長官都下令不打了,如果不是對腳下的土地愛的深沉,他們又怎麼會違抗命令,聚集在這裡呢?!
剛才,他們雖然聲音震天的喊著不怕,但人非草木,明天就要去博生死,而且敵眾我寡,除了全性那幫狂徒之外,誰要說一點都不怕?那肯定是騙人的。
“我的家就在這裡,所以我來了。”
馬將軍紅著眼睛大聲道,“來這裡與那些狗曰的倭寇拚命!”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們這些當兵的都不拚命,我們的地就會被倭寇搶走,如果我們不拚命,我們的妻女就會被倭寇汙辱,如果我們不拚命,死了都沒臉見列代祖宗!”
馬將軍麵目猙獰,怒吼道:“兄弟們,現在我問你們,你們手裡有田地嗎?”
不少人回複有,這個時候的東北,相比較關內的人,擁有田地的占比高些,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闖關東。
“你們有妻兒老小麼?”馬將軍又問。
“有!!”
眾人齊聲高呼。
馬將軍踱步道:“你們身邊有兄弟姊妹麼?”
“有!!!”
馬將軍朝天舉槍:“有武器麼?”
“有!!!”
眾人也跟著舉槍。
“你們褲襠裡有卵子嗎?!馬將軍拍了拍下身。
“有有有!!!”眾人喊聲震天,群情激憤。
馬將軍喝道:“咱們有卵子,不做沒卵子的事,乾他狗娘養的。”
“乾他狗娘養的!”
“乾他狗娘養的!”
眾人高聲喊道。
隨後,馬將軍把高舉的手槍收了起來,子彈有限,得打到倭寇們的頭上,可不能朝天空放。
後方的無根生和穀畸亭對視一眼,雖然馬將軍這話有點糙,但三言兩語,還真把將士們的士氣給激發出來了。
緊接著,他們便看到馬將軍取出一張紙,開始對照著念道:
“咱們黑省將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跟與倭寇決一死戰……”
“有死無退,彈儘則白刃見……”
“此身可殉國,此地不可失!”
眾人跟著喊道:“此身可殉國,此地不可失!”
“好嘛,原來這才是誓詞!”穀畸亭小聲道:“這誓師大會,接下來是哪步來著?”
無根生說道:“是官兵刺血盟誓,我們也要一起的!”
緊接著,馬將軍以及幾個旅長率官兵割指瀝血入酒,萬人共飲。
士兵高呼:“頭顱可斷,血可流,江橋不讓!”
不僅僅是前線,後方的鶴城亦是群情激憤。
省立一中教室內,學生掄起鐵錘砸碎玻璃窗,女生以旗袍內襯包裹碎片製成“玻璃炸彈”,要和倭寇拚命。
校長在喇叭裡悲呼:“課桌變棺木,課本化紙錢,此乃中華最後一課!”
街道上的募捐台,老乞丐孫瘸子帶著破碗裡的四十七枚銅錢,來道募捐台,高喊道:
“老朽討飯三十年,今買一粒子彈殺寇!”
…………
…………
很快,倭寇總攻的時候到了。
零下三十度的嫩江江畔。
江麵早已凍成結實的堅冰,淩冽的寒風之中,倭寇的先頭部隊,第二師團的裝甲車,噴吐著煤煙緩緩逼近。
橋岸,黑省守軍的雪壕中,衛隊團士兵趙連義,用麻繩將12顆手榴彈捆於胸前,笑對戰友:
“倭寇坦克來,爺給它開膛!”
鎮守陣地的徐團長,展開三米白布,以血書寫著:“生過江橋者,非男兒,我身即界碑!”
旗升刹那,北風狂嘯,卷雪如紙錢漫天。
很快,倭寇臨近了,他們以五輛裝甲車開路,重機槍子彈潑水般掃向陣地,打得凍土碎冰四濺。
守橋的徐團長沉默如石,直至敵軍踏上橋麵百米內,才驟然爆發出怒吼:
“打!”
“轟隆隆!”
地雷陣轟然炸響,埋設在地下的自製炸藥,將倭寇的裝甲車掀翻,履帶在火光中斷裂扭曲。
敢死隊從側翼雪溝躍出,將手榴彈和灌滿煤油的酒瓶砸向坦克的觀察窗。
轟隆隆的爆炸聲中,烈焰裹著黑煙吞噬坦克。
…………
“前線已經交上火了,掌門,我們什麼時候上?”
零下幾十度的天裡,一個打著赤膊的光頭大漢,騎在馬上,咧嘴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
無根生看了一眼旁邊的吳旅長,搖頭道:
“不急,還沒到時候,這隻是先頭部隊,現在上,殺的不痛快,放長線,釣大魚,等倭寇大部隊到了,咱們殺個痛快。”
……
……
另一邊,高家主等正道人士所在的騎兵旅也在蟄伏。
張懷義和一些其他的無根生的正道朋友,本來是跟著無根生一起的。
但高家主和郭道長帶著大量正道異人來幫忙,他們自然不好繼續再跟無根生了,也都進了高家主的隊伍裡。
戰場作戰,張懷義還是第一次,他看著遠方升起的濃煙,心裡想著若師兄在這裡,又會如何進行?
緊接著,他心裡一緊,猛地扭頭,就見雪林之中,一道黃色身影一閃而逝。
“黃大仙,”看向不遠處的那一臉虎樣的大胖妞:“是她的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