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但瘦弱的男孩注定無法抵抗高位格存在的傾軋。遮天的巨浪終究將苟延殘喘的可憐人吞沒,最後的靈魂碎片徹底化作汪洋大海的一部分。
回光返照的生機轉瞬即逝,極端的怒火立刻點燃了拉德的雙眸。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被鬥篷封印的渺小身軀裡承載著過多不屬於自己的怒火,又因為身體的失控與靈性的禁錮無法發作,隻能用脫臼的下巴模模糊糊地叫著。
“如果我是你,我會現在就把他丟下地井。”
閃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盧娜的背後。
“不管之前他是多麼好的一個人,他已經不是你原來認識的那個人了。
“他已經被流放者的偉力徹底淹沒,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他正在變成艾倫弗裡德曼,也終將變成艾倫弗裡德曼。
“現在的他,已經成了艾倫弗裡德曼的一部分,一個分身,一個監視器,他會忠實地執行艾倫弗裡德曼的意誌,猶如他雙手的延伸。
“他就像是一個攝像頭,你把他留在身邊,無疑是將自己的所有行動而情報全部向艾倫弗裡德曼直播,你的計劃與身份他會一覽無遺。
“即使他再對你呼喊,對你求救,用原來那個人的語氣向你求情,也不再是原來你認識的那一位了,那隻是那個所謂的偉大存在對渺小生命的拙劣模仿,哄騙你將祂的眼睛留在身邊。
“畢竟,你可是那個大家族的人呢哈哈哈哈”
閃靈的瘋笑如今聽上去竟十分冰冷。
“你剛剛說祂”
佛爾思弱弱地舉手。
“哈哈,誰知道呢”
閃靈笑道。
“你不覺得這次流放者的暴動邪門得很嗎這些打砸搶燒的瘋子後麵站著的,真的隻是艾倫弗裡德曼嗎”
“你的意思是說,這後麵是有偉大存在操控的嗎”
佛爾思打了一個冷顫。
“詩人小姐,你問的好但是你問我,我問誰所以我說啊,a誰知道呢
“哈哈哈,誰想知道讓誰想去唄,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關我啥事
“反正今晚過後,世界爆炸都和我沒關係啦”
她一邊笑得前仰後合,一邊推著軌道車吱嘎吱嘎地走了過來。
“好了,你拿走吧。”
她拍了拍軌道車的大鐵皮。
“看到地井旁邊的兩條軌道嗎,那個玩兒還能用,挑一個沿著走就行。
“既然你是那個家族的人,那我就默認你有本事在地井上下層封印上麵開門了。”
說著閃靈眺望了下頭頂。
“上麵的封印離地麵比較近,被侵蝕得比較厲害,一般向上開門應該沒啥問題,但不建議你一直上到頂,到了差不多的深度就離開地井,不然你會倒大黴。
“至於向下我不建議。下方的封印遠比你想象的結實。一方麵,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可以在多強的封印上開門、不知道你能向下到底跑多遠”
“向下”
盧娜立刻出聲打斷。
“我要向下我要逃走我要逃走”
她口齒不清地喊道。
“四千米,這是我覺得安全的距離。”
閃靈一邊將修複好的軌道車安裝在地井牆壁的軌道上,一邊絮絮叨叨,就像是一個水管工在唱著一些勞動號子。
“在這之下,不太確定你會遇見什麼。
“也許是你根本無法開門的高位格封印,也許是你從來沒有見過、超出你所有認知範圍的詭異恐怖。
“哈哈,誰知道呢”
在閃靈非凡能力加持的改裝下,破爛的軌道車已經被重新組裝成另一種抽象扭曲的樣子,不知道的人第一眼看過去,絕對想不到這是一輛軌道車。但是它擁有足夠強大的性能,不僅能牢牢地抓附在各個方向上的鐵軌,而且還能根據前進方向自行調整車廂與車輪的位置,非常適合一場沒有目的地的冒險。
看著盧娜顫顫巍巍地登上軌道車,佛爾思忍不住喊道。
“那位小姐,祝你一帆風順啊”
盧娜愣了一下,忽然又是一股淚水濕潤眼眸。在探照燈的強光壓製下,她看不清對麵的人臉,隻是覺得那個祝福的聲音格外的熟悉。
“謝謝你,詩人小姐。能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
“貝茜貝茜西古德森”
佛爾思在聖潔的白光中呼號,她的麵容模糊不清,隻有一個名字穿越喧囂的世界崩落之雨,到達盧娜的身邊。
“那是我的名字貝茜西古德森”
“那我也祝福你貝茜西古德森小姐”
“我就算啦,知道我的名號沒啥意義。”
閃靈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
“小可愛,我對你隻有最後一條建議。”
她指了指盧娜懷抱中的人。
“放手吧。”
盧娜怔住了。她以為自己會哭泣,會憤怒,會抱怨對方如此殘酷的建議。但是到頭來,這些情緒什麼都沒有,有的隻是空蕩蕩的麻木。
她最後了一眼懷中人燃燒怒火的眼眸,嘗試著為他修好脫臼的下巴。
“我詛咒你該死的貴族該死的富人該死的貝克蘭德蛀蟲”
重拾言語的拉德撕心裂肺地喊道,然後又突然安靜下來,用渾濁不堪的眼神看著盧娜。
“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對不起”
盧娜雙眼無神地看著地井下方遙遠的黑暗,呆呆地抖開束縛的鬥篷。
布料抽離軀體,拉德墜落地井。
遙遠的死亡一去不返,連墜落的回響都達不到盧娜的平台。
無論是渴望的自由,還是摯愛的父母姐姐,或者隻是一介萍水相逢的男孩,都從她的手中全部流走了。
她什麼也留不住。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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