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在林間咆哮,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散發的苦澀味道,如同一股無形的洪流,衝擊著人的鼻腔。
雲奕凝視著眼前那由木頭與藤蔓交織而成,足有兩人高的橢圓形囚籠。
囚籠中央懸掛著的黑衣人像,宛如被釘在無形十字架上的標本,顯得格外詭異。
七根手腕粗的藤蔓,猶如七條凶猛的毒蛇,分彆死死纏住他的脖頸、腰腹和四肢,以一種精確得令人心悸的角度向不同方向拉伸。
仿佛隻要再稍稍用力,這具軀體就會被硬生生撕裂成碎片,如同車裂之刑般殘酷。
甚至還有一根藤蔓刺破黑衣人的麵罩,塞入他的口中,讓他無法閉合嘴巴。
雲奕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困惑,怎麼看都是尋常木藤,能夠如此堅固,也隻有法術的效果了。
葉一成袍袖揮舞,如流雲般飄逸,青雲劍“鏘”地歸入劍鞘,劍格處鑲嵌的玄晶石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他抬手輕拈飄落的葉子,葉片在他掌心如火焰般驟然自燃,化為青煙縈繞在囚籠周圍,然後朝著雲奕微微頷首。
“我果真沒看走眼,師弟的修行確實紮實。”
雲奕似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而是將目光投向遠方,抬起下巴示意。
“可是那些人…?”
此次出手偷襲的,遠不止眼前這一人,但葉一成卻放任其他人逃離,隻抓住了其中一個,仿佛是有意為之。
葉一成毫無隱瞞之意,他手指朝著營地內輕輕一指,橢圓形的囚籠便如被馴服的巨獸一般,立刻朝著他所指的方向翻滾而去。
“抓人不過是其次,靈劍山脈廣袤無垠,這次混亂趁虛而入、心懷叵測之人如過江之鯽,是抓不完的,最重要的是給他們一個警告,這裡永遠是靈劍派的領地。”
說著,葉一成瞥了一眼青雲劍的劍鞘,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那些隱藏在我門中的暗樁,隻要我們想,便如同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就能將他們揪出來!”
“而且能夠出手的,必然是無關緊要的人,這些人抓一個還是抓十個,區彆不大。”
雲奕耷拉著眼皮,眼皮下的目光深深的凝視著葉一成,還有個情況對方並未言明,但他心中卻是清楚的。
那就是,隻要與葉一成的青雲劍有過哪怕是最輕微的碰撞或接觸,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是隨意的,但實際上卻會立刻在物體上留下一縷淡淡的靈氣,或者說是劍意。
這就像是給被標記的獵物做了一個記號一樣,無論如何都難以逃脫。
儘管雲奕目前還無法真正領悟劍意,但他在不斷地學習和探索中也並非一無所獲。
不聽教導讓他掌握了一些觀察和感知特殊能量的方法。
當他將自己的靈氣觀進行轉換時,就能夠看到一些平常人無法察覺的特殊能量,就像西謨彙聚於寺廟「佛陀」金身上的信仰之力那般。
營地內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仿佛還殘留著不久前那場激烈戰鬥的餘味。
與此同時,空氣中還彌漫著靈氣碰撞後留下的狂暴能量,這些能量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肆意奔騰,讓人感受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在重新聚集起來的人群中,細心的人會發現,有一些麵孔不見了。
很顯然,他們就是靈劍派內部的暗樁,也是阿澤這次設下的誘餌。
至於這些誘餌最終的下場如何,以及那些被抓住的魚又會遭遇怎樣的命運,其實不用過多思考就能猜到。
阿澤從營帳內走了出來,雲奕注意到對方的發絲有些淩亂,看樣子也是剛才動了手。
“我們既然是同門,理應在此刻眾誌成城,團結一心,莫要誤入歧途。”
緩緩吐出一口氣,阿澤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眾人的臉。
此番言論,以及動作似乎略有深意。
雲奕微低著頭,不動聲色地觀察其他人的表情,直到瞧見不少人的表情變化的明顯,營地裡的氣流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原來是寧致遠,他掀開幕簾,從阿澤身後的營帳內飄然而出。
此時的他,身著一襲乾淨利落的青衫道袍,發髻盤得如流雲般飄逸,雙眉似劍,斜插入鬢,雙目如星,璀璨奪目,其氣勢猶如煌煌大日,光芒萬丈,令人不敢直視,與昨夜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