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緩緩地將那停留在武威侯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深深的失望與厭惡。在心底暗暗歎息道:“這武威侯啊,簡直就是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又臟又臭,令人作嘔。”
隨後,太後輕輕地轉動眼眸,將視線轉移到了沐澤的身上。隻見她那張原本陰沉難看的麵容逐漸變得和緩起來,甚至還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太後朝著沐澤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上前來攙扶著自己。與此同時,太後在心中暗自思忖著:“還好我有這麼一個爭氣的侄孫兒,皇帝交代給他的差事都能辦得妥妥當當。
如今不僅封了侯位,還另外賞賜了一座侯府。從今往後,我的乖侄孫再也不必去看那個不成器的侄兒武威侯的臉色行事了。況且……”
太後微微低下頭,輕輕地拍了拍沐澤那雙緊緊扶住自己胳膊的手,臉上滿是慈愛之色,柔聲說道:“皇姑婆剛才聽皇帝提起,澤哥兒你呀,在校考中表現出色,得以順利通過國子監的考核,能夠繼續留在那裡深造學習呢。
哎呀,真不愧是我們家的好孩子,澤哥兒,你可真是太棒啦!給皇姑婆爭足了臉麵喲。”
說到這裡,太後笑得越發慈祥溫和,她再次輕拍了幾下沐澤的手背,接著說道:“澤哥兒啊,皇姑婆還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呢。
近日皇帝新得到了幾匹千裡良駒,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寶馬啊!
皇姑婆知道咱們澤哥兒喜歡騎馬,就特意去向皇帝討要了一匹送給你。
不過呀,這皇帝起初還老大不情願的,說是舍不得呢。但皇姑婆軟磨硬泡,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又說了很多皇帝小時候隨我回侯府,你祖父帶他玩耍的事,皇帝這才應允了。”
沐澤連忙躬身行禮,麵帶感激之色說道:“多謝皇姑婆一直以來對澤兒的惦念和關懷,您如此心疼澤兒,澤兒真是受寵若驚。
不過這賞賜嘛,長者所賜,澤兒自然是不敢推辭的。隻是聖上那邊,若是聖上自己也愛不釋手,實在舍不得割愛,那皇姑婆不如換個其他賞賜賜予澤兒吧!”
太後聞言不禁笑出聲來,她輕輕擺了擺手,緩聲道:“皇帝此次新得了五匹極為出色的良駒寶馬,就算他再怎麼喜愛,也不可能一下子將這麼多馬匹都照顧得周全,更彆提全部騎乘一遍了。
因此啊,從這五匹馬中賜給澤哥兒你一匹,於情於理都是說得過去的。況且,為了能讓皇帝應允此事,皇姑婆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皇姑婆求許久,還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好不容易才說動了皇帝。你要是現在拒絕收下這份賞賜,那可就真的錯失良機啦!說不定哪一天,皇帝心情一變,就會將這些馬兒轉賜給其他人嘍!”
沐澤聽後心中暗自思忖著,心說好馬誰會嫌多呢?於是趕忙再次向太後道謝:“既然如此,那澤兒就在此先謝過皇姑婆的厚愛了。”
太後滿臉笑容地應下,隨後抬起頭來,目光依次掃過時茜和常玉公主,輕聲喚道:“貞瑾、常玉。”
時茜和常玉公主立刻齊聲回應道:“太後娘娘皇祖母),貞瑾常玉)在。”聲音清脆而響亮。
太後微微頷首,表示滿意,接著不緊不慢地開口叮囑道:“等會兒你們隨哀家一同進入傾訴室之後,無論在裡麵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切不可向外人透露半句。若是這事傳到外頭,再傳到哀家的耳朵裡,那哀家隻找你們兩個。”
時茜和常玉公主聽聞此言,連忙齊聲應道:“貞瑾常玉)必定會嚴守秘密,絕不泄露半句。”她們的語氣堅定而誠懇,眼中透露出對太後的敬畏之情。
太後聽了兩人的回答,臉上流露出滿意之色,微微頷首表示認可。她那曆經歲月滄桑卻依然威嚴的目光緩緩抬起,掃過眼前眾人,最終落在了傾訴室那緊閉的門上。稍作停頓之後,太後輕聲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便隨哀家一同進去吧。”
一旁的沐澤見此情形,趕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說道:“皇姑婆,讓澤兒來扶您。”他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太後的手臂,動作輕柔而貼心。
太後微微一笑,慈愛地看著沐澤,誇獎道:“澤哥兒真是乖巧懂事啊!”說罷,便在沐澤的攙扶下朝著傾訴室走去。時茜與常玉公主不敢有絲毫怠慢,緊緊跟隨著太後的步伐,亦步亦趨。
守在傾訴室門邊的嬤嬤眼尖手快,見到太後一行人靠近,急忙伸手將沉重的門扉輕輕推開。而後,她迅速躬身低頭,擺出一副恭順謙卑的姿態,靜靜地等待著太後等人走進傾訴室。待所有人都進入室內之後,嬤嬤才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並悄然退至一旁守候。
然而此刻,站在不遠處的武威侯卻是一臉的尷尬與無奈。太後自始至終都沒有詢問過他一句話,甚至連正眼都未曾瞧他一下,仿佛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這讓武威侯感到十分為難,心中暗自思忖:如今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呢?是厚著臉皮跟隨太後進入傾訴室,還是老老實實地留在原地接受懲罰般的站立?一時間,武威侯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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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太後身後進入傾訴室的時茜,目光瞬間被屋內跪著迎接太後和皇後的侯夫人所吸引。隻見那侯夫人身著華服,但身姿卻顯得有些卑微地跪在地上,頭低垂著,不敢輕易抬起。
太後一眼便瞧見了跪著的侯夫人,她不禁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如此呢?快快起身吧。”話音剛落,太後微微側過頭,輕輕地拍了拍身旁扶著自己的沐澤,輕聲吩咐道:“澤哥兒啊,快去將你娘攙扶起來。”
沐澤聽聞太後所言,趕忙恭敬地應聲道:“澤兒遵命!多謝皇姑婆對我娘親的體恤關懷。”言罷,沐澤快步走向侯夫人所在之處,然後單膝跪地,伸出一隻手扶著侯夫人的手臂,柔聲道:“娘,您快些起身吧,莫要再這般跪著了。
然而,侯夫人並沒有立刻順著沐澤的攙扶站起身來,而是輕輕推開了沐澤的手,嘴唇輕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完全說出口。
就在這時,太後仿佛洞悉了侯夫人未竟之言一般,再次開口打斷道:“哀家知曉這些年來你心中諸多委屈,所以今日特意與皇後一同前來此處,便是想聽你一吐為快。
今日無論你想說何事,儘可暢所欲言,即便有所差錯,哀家和皇後也絕不會怪罪於你半句。
僅一條必須明確,絕對不許提及和離這件事情!澤哥兒現今已然到了即將成家立業的年歲,如果你們在此刻鬨出和離風波,豈不是讓眾人看澤哥兒的笑話麼?
哀家這麼好端端的一個侄孫兒,可決不能因為你們而受到牽連啊!皇帝特意冊封澤哥兒為平西侯,還另外賞賜了一座府邸給他。倘若你實在不願意回到武威侯府居住,那麼你大可前往平西侯府安身立命。
哀家覺得如此甚好,接下來咱們也該著手為澤哥兒挑選一門稱心如意的親事啦。待澤哥兒迎娶新婦之後,你就得費心幫助他教導新婦如何管理家事、操持家務;待到新婦誕下子嗣,你還要幫忙照看孩子。
至於那武威侯府嘛,你若是想要回去,那就回去走走看看;要是心裡不願回去,那就乾脆彆回也罷。
畢竟“子大從子”乃是自古以來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任誰也不敢對此妄加議論半句呀!”
侯夫人在聽到太後那句斬釘截鐵地不準提及和離之事時,心中猛地一沉,仿佛墜入無底深淵一般,絕望瞬間如潮水般淹沒了她。
侯夫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然而,就在她幾乎要被這絕望吞噬的時候,太後接下來的話語卻猶如一道曙光穿透了黑暗,讓她那顆幾近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