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聽了翼王的解釋後,心中隱隱不安起來,連忙說道:“王爺,您方才不是與貞瑾言,這涼州蓉城地界目前並不太平嘛!
那您與靖西侯一同返回上京覲見聖上這期間,鳳侍郎獨自一人留在此地,他會不會遭遇什麼不測呀?”
翼王聽聞此言,不禁將目光投向身旁的沐澤,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憂慮之色。
沉默片刻之後,沐澤開口道:“王爺,既然我們已經平安歸來,倒不如就此分開行動。
由微臣現在外出去尋找鳳侍郎,確保他的人身安全無虞;至於王爺您,則坐鎮王府,統籌全局。
如此安排,或許更為妥當一些。”
翼王深知沐澤所言不無道理,他同樣擔憂著鳳顯霖的安危。
畢竟鳳顯霖貴為朝廷三品大員、刑部侍郎,更是當今聖上的親信重臣。
倘若鳳顯霖真的在自己所管轄的封地內不幸身亡,恐怕到時候自己很難向父皇交待得過去。
想到此處,翼王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好,那就有勞靖西侯了。”話畢,翼王稍稍頓了一頓,緊接著又語重心長地叮囑沐澤道:“靖西侯你此去務必多加謹慎小心,多帶上幾名武藝高強的侍衛貼身保護。
在外之時更需加倍留意四周動靜,以防萬一。”
沐澤離去後,翼王凝視著時茜,輕聲問道:“貞瑾,你是即刻去見那宋蓉氏,還是稍作休憩再前往。”
時茜稍作思考,旋即起身,向著翼王拱手作揖,躬身施禮道:“懇請王爺,即刻安排貞瑾去見那宋蓉氏。
聖上僅賜予貞瑾兩日時間,且限定貞瑾明日必須返回上京。
而貞瑾向宋蓉氏宣旨後,尚需陪同宋蓉氏歸省一趟,見蓉老爺。故而,貞瑾已無暇拖延了。”
翼王頷首,回應時茜道:“既如此,那本王現在便帶你去關押宋蓉氏之所。”
翼王言罷,起身前行一步,繼而轉頭,目光示意時茜跟上。時茜隨即邁步向前,翼王見時茜跟上,便邊走邊與時茜言道:“本王念及那宋蓉氏在涼州蓉城受災之際,屢次施水、放糧、贈醫施藥,賑濟百姓,且她雖為宋知州之夫人,但經本王與靖西侯、鳳侍郎查訪取證,宋蓉氏並未牽涉宋知州所行之惡事。
宋蓉氏與宋知州二人同床異夢貌合神離。
宋知州在宋蓉氏誕下麟兒後,便攜小妾與宋蓉氏分居彆院,迄今已有七八年之久,此事涼州蓉城百姓皆知。
宋蓉氏這位宋夫人並未獲宋知州之寵幸,二人之夫妻情分有名無實。
為此,本王不願為難那宋蓉氏,並未將宋蓉氏押入地牢,與宋知州等人犯一同關押。
而是將宋蓉氏囚禁於王府後院的廂房。”
時茜聞此,趕忙朝著翼王拱手作揖,躬身施禮,翼王見狀,忙道:“貞瑾,你這是何意?”
時茜道:“貞瑾亦是女子,故而替同為女子的宋蓉氏向王爺謝恩。”
翼王道:“貞瑾,這恩從何而來?”
時茜道:“貞瑾,我來涼州蓉城之前,聽靖西侯講了宋蓉氏的事情。
這宋蓉氏,真是個命苦的女子啊,如今的一切,皆是身不由己。
那宋知州,自詡為讀書人,自命清高,實則是個虛偽之徒。
他從骨子裡就看不起商賈出身的宋蓉氏,之所以求娶宋蓉氏,無非是想借宋蓉氏娘家蓉家之財力,在涼州蓉城站穩腳跟。
那宋知州,就如同山中惡狼,得勢便猖狂。
在宋蓉氏的父親及其娘家財力的相助下站穩腳跟後,便對宋蓉氏這個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痛下殺手。
他竟然趁宋蓉氏生產體力不支昏迷之際,夥同宋蓉氏的奶嬤嬤和貼身丫鬟,用妾室所生的孩子,換走了宋蓉氏的親生孩子。
更為殘忍的是,宋知州竟然因為小妾拒絕撫養宋蓉氏所生的孩子,而將宋蓉氏所生的那孩子活活摔死。
要知道,宋蓉氏生下的孩子,也是他宋知州的親生骨肉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宋知州如此行事,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禽獸不如!”
翼王雖未開口附和時茜的話,但心中的想法與時茜所言如出一轍。
時茜停頓了十幾秒後,又接著道:“此次的牢獄之災,宋蓉氏是被宋知州牽連的。
若是將宋蓉氏與宋知州一同關押,那宋蓉氏豈不是要遭受更多的羞辱和折磨?
況且,這女子與男子不同,在那無人監管的牢房裡,女子失去的可不僅僅是自由,還有可能失去作為人的尊嚴。
若宋蓉氏真犯了罪,在牢房裡發生點什麼,受了辱,那也算是罪有應得。
可她是無辜受牽連的,貞瑾便衷心希望宋蓉氏能得到善待,這樣也不枉她在涼州蓉城受災時,雖自己也深陷苦難,卻不忘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去幫助身邊的人。”
翼王笑道:“貞瑾,你在庵堂長大,真真是修了一副菩薩心腸啊。”
時茜輕笑道:“王爺,貞瑾雖在庵堂長大,可卻是被那貼身照顧的奶娘,鎖在庵堂廂房裡,終日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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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貞瑾修的哪是什麼菩薩心腸,分明是有感而發,隻盼著當日貞瑾我被奶娘蹉跎時,能有人拉我一把。
為此,貞瑾實在看不得好人不得善果呀!”
翼王的腳步不由一頓,時茜見翼王停下了腳步,也趕忙跟著停了下來。
十幾秒後,翼王沒有說話,繼續邁步向前。
時茜見狀,立刻跟了上去,過了大概一分鐘,時茜對翼王道:“王爺,一會貞瑾見了那宋蓉氏,就要宣旨了。
不知王爺是否已經想好了,要將那宋蓉氏許配給何人?”
翼王沒有立刻回答時茜的問題,沉默了十幾秒,才緩緩說道:“貞瑾,父皇讓本王來決定娶宋蓉氏的人選,這事著實讓本王頗為為難啊!
本王不瞞貞瑾你,這個人選本王到現在都還沒想好呢。”
時茜急忙道:“王爺,這事可不能再拖延了。
等會見了宋蓉氏,這賜婚聖旨就要一並給她了,可這賜婚聖旨上,新郎的名字還空著呢。
來的時候,聖上特意交代貞瑾,王爺你想好人選,再把新郎名字補上,若王爺你還沒想好,那這事……”
翼王看著時茜,眼中流露出一絲真誠,說道:“貞瑾,本王跟你說實話。
這涼州蓉城是本王的封地,是本王最後的依仗。
而這涼州蓉城裡大半的商鋪都是宋蓉氏的嫁妝鋪子,所以本王實在不好得罪宋蓉氏這個財神爺。”
“更何況,涼州蓉城此次遭受重創,百姓們饑寒交迫,而這涼州蓉城的旱災猶如惡魔,久久不肯離去,百姓的生活已然陷入絕境,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朝廷國庫也是囊中羞澀,接下來已無力給涼州蓉城提供援助了。
本王與靖西侯回上京,是想厚著臉皮再向父皇求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