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給雲一遞了個眼神。
雲一的身影驟然變得虛幻。
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山穀邊緣的陰影之中。
徹底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
陰影晃動。
雲一的身影重新凝實,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那隻骨節分明、如同鐵鑄的手中,此刻正提溜著一個不停掙紮哀嚎的“東西”。
那是一個修士。
衣衫襤褸,沾滿了泥汙和不知名的穢物。
麵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瘦骨嶙峋的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篩糠,連帶著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眼神渾濁而渙散。
充滿了底層掙紮者麵對無法抗拒力量時的那種卑微、絕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種人,在試煉地隨處可見。
如同螻蟻。
為了幾塊碎靈石,或者一點微末的修煉資源,替那些大勢力奔走賣命。
充當最廉價的眼線和炮灰。
“少主,少主夫人。”
雲一隨手將那修士扔在地上。
“噗通!”
一聲悶響,伴隨著骨頭與地麵碰撞的脆響和一聲壓抑的痛哼。
那修士摔得七葷八素。
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隻是蜷縮在地上,抖得更加厲害,將頭死死埋在臂彎裡,不敢看任何人。
雲一微微躬身,繼續彙報道:“此人在外圍鬼鬼祟祟,窺探多時,形跡可疑。”
慕容雲的視線從地圖上移開。
目光淡漠地掃過地上那灘爛泥般的修士。
他甚至懶得開口。
雲一已然會意。
他上前一步。
屬於靈皇強者的恐怖威壓,沒有任何預兆,如同無形的泰山壓頂,轟然降臨!
冰冷!
刺骨!
帶著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
那殺意凝練如實質,瞬間籠罩了地上的修士,仿佛有無數把冰冷的刀鋒抵在了他的咽喉、心臟、眉心!
“呃……啊……”
修士發出一聲短促而淒厲的、仿佛被扼住脖頸的嗚咽。
他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
隨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般癱軟下去。
一股難聞的騷臭味,迅速彌漫開來。
在絕對的實力碾壓和近在咫尺的死亡恐懼麵前,他那點可憐的心理防線,脆弱得如同窗戶紙,瞬間崩潰瓦解。
根本不需要任何刑罰。
甚至不需要再多說一個字。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饒命!大人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
修士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頭,涕淚橫流,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尖叫起來。
他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爭先恐後地往外倒,生怕慢了一秒,就會被那冰冷的殺意徹底碾碎。
“我……我不是故意要窺探各位大人的!真的不是!”
“是……是有人雇我來的!花了大價錢!讓我在這附近盯著!”
他一邊說,一邊瘋狂地磕頭,額頭很快就磕出了血印。
“玄火宗剛沒多久,誰還敢不開眼找各位大人的麻煩啊!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雇我的人……很神秘,非常神秘!給錢也大方!他們好像……好像在找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
修士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不休,斷斷續續,卻努力將自己知道的每一個細節都擠出來。
“他們讓我收集所有……所有厲害的隊伍,或者……或者太初令多的隊伍的信息……然後彙報上去……”
“我……我就是個跑腿的!螻蟻!大人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他拚命地回憶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關鍵信息,眼睛猛地瞪大,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種獻寶般的急切。
“對了!有一次!就一次!我送消息回去的時候,不小心……真的不小心!聽到他們提到了幾個名字!好像是代號!”
“對!是代號!”
他努力地吞咽著口水,似乎那幾個字眼本身就帶著某種令人恐懼的力量。
“好像是……金狐?”
“還有……黑豹?”
“還有一個……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