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楚輕輕搖頭:“不,並不一定是多情道克製無情道,兩道彼此相生相克,端看雙方持道者各自實力,兩道間互相絞殺證道,皆有輸贏,千年一輪,我師尊,便是上一輪的勝者。”
千年,也是修真界論代的基本年層,所以璃末夙殉這一代兩百歲左右的新生代修者,也算是極年輕又亮眼的存在了,特彆是璃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百餘歲升出塵。
“那麼這一代便是你了,所以,你被盯上了?”
璃末問,裴墨楚聞言眼神變得空渺,但轉瞬又恢複清明,輕輕道:“證道而生,多情煉塵而通性,情生九劫,破劫而立,這便是多情道。”
多情道,煉紅塵體萬物,化性生道,取因果塵世之苦,斷惡念淬道心,儒悲塵世立正心——非沉男女之欲,乃渡苦自性。
人人皆稱裴墨楚為多情公子,但他從來便是片葉不沾身,這,便是他修煉的多情道。
他這話的意思是,便是自己被夜虛穀盯上又如何,這是他選擇的道,也是他要麵對的命運,而他,無懼以生證道。
每個修真者,執著的,便是自己的道。
於問天宗,每個劍修,也有自己的劍道劍意,比如璃末的劍意為“自意”,於她來說,凡逆自己“自意”者,萬物皆可殺。
“那麼無情道呢,上一代夜虛穀穀主是如何輸的?”璃末對於夜虛穀知之甚少,夜虛穀太過神秘,她想著今天若能從上一代與夜虛穀穀主有交集的天書樓,探聽些許情況,也是不虛此行了。
裴墨楚聞玄歌知雅意,微皺了眉道:“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在意夜虛穀,倒是……沒有什麼不可說的……”
“多年前,家師與夜虛穀當時的聖女須辭,糾葛相纏問心論道,多情之道與無情之道相爭近十年,最終須辭夫人道心破損,修為折半,輸給我師尊,夜虛穀從此更加銷聲匿跡。”
“如此,下一代夜虛穀聖女,是不是就要對上裴道友你了?”夙殉這話引得裴墨楚璃末兩人皆臉色微變。
璃末臉色變是因為她知道下一代夜虛穀聖女沒盯上裴墨楚,而是正道第一人,她的師尊慕劍非。
能毀了天劍神尊慕劍非,令其道心破滅修為毀崩,那覆滅正道的計謀便更容易了。
裴墨楚深深地擰著眉,最終微微歎氣,道:“我也不知……”
夙殉心中微異,發現身邊的璃末異常安靜,若是平時,接下來繼續問的一定是她,可……
他微側眼看到了璃末的表情,隻見她低垂著眉,目光晦暗莫測。隻這一眼,心思細膩聰明到可怕的夙殉就有了很多猜測,他的臉色也不由得微微變了……
場內忽然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咚……咚……”門外忽然有人敲門,打破了這層靜寂。
裴墨楚回過神這廂房畢竟是他之前所訂的,所以他算是這廂房的主人,於是問道:“哪位?”
“裴公子,我們香含蘭坊的花魁沁蘭姑娘有請,素聞公子多情廣聞博才多智。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翩翩公子。不知我家姑娘有沒有榮幸能一睹公子尊容,姑娘曾言,若得一見,便平生死而無憾了。”
三人一怔。
璃末看向夙殉,夙殉道:“香含蘭坊的確是有一花魁名沁蘭,乃昫洲炎家旁支外室女,幼時便被賣入青樓,輾轉來到百裡煙雲渚,名噪一時。”
璃末懷疑,問天宗全宗乃至雲洲整個情報網絡信息,皆被夙殉記在腦子裡,拿這雲洲上任何一個叫得上名號的人來問他,從出生到長大的各種秘密他都可以說得出來。
所以說,他這樣的人才能是下任宗門掌門人選,而不是璃末。
“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