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楚低吟。
出身昫洲……“怎麼，炎家與你有舊？”
“正是。”裴墨楚點點頭，想了想，他站起身，道：“或是舊人，那我便去一回，你們在這等我，我去去就歸……”
等人走了，室內一片安靜。
夙殉先打破沉默，道：“你不說……也不做，是為何？”
他這話莫名其妙，他旁人來聽，可能會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璃末卻是聽懂了，她的麵色變得極冷，仿佛喪失了她在人前的溫度……若一把藏在陰冷空間千年的寒刃。
她緩緩地道：“道魔相爭，非一闕之功，要定奪勝負講究的是時機，而不是對錯。夙殉，你認為道是什麼？魔又是什麼？”
“……”
難道現在是要論道的時候嗎？剛才論了一番多情道和無情道還不夠嗎？什麼時候慕璃末是這麼有閒情逸致的人了？
夙殉沉默地看著璃末。
璃末又接著繼續說：“道是心，而魔是念，人心之念，是人起的心魔才是魔。卻不是某樣東西或者某個人物才讓人變成魔……”
夙殉聽懂了她話的意思，臉色一變再變。
然而此時的他，卻是本能地升起了殺意。那是一種滔天的殺意，自始至終把問天宗看得比他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夙殉，此刻，殺人欲極強……
璃末看出來了，她輕輕說：“還不是時候……”
如一盆寒冰加熱在炙熱的焰火之上，空間內產生了一種焦灼又潮濕氤氳的朦朧感。夙殉眸色輕動，慢慢地拈著手指，白色雲錦織料在他的指尖發出沙沙的輕微響聲。
接著，他緩緩道：“什麼時候要我一起動手，通知我。”
這聲音語調，帶著前所未有的強硬。
對於問天宗，尤其是事關問天宗權力中樞，夙殉眼睛裡可容不得一點沙子。
璃末點頭，道：“不要太擔心，還沒有到最差的局麵。”
聽她如此說，夙殉卻沒有放鬆下來，他沉默著，思考著……
忽然，璃末打破了沉默——“你覺不覺得，裴墨楚出去得太久了……”
夙殉迅速坐龐大繁雜的事勢中抽離思緒，皺起了眉，然後迅速起身，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看看。”璃末跟著起身。
可跟著夙殉走到門口，夙殉推開門，他身後的璃末卻停下了腳步，夙殉轉頭，卻看到了一種從來沒有在璃末臉上的眼神，那是一種仿佛從地獄裡爬出來惡鬼般的眼神，然而這樣陰冷而讓人恐怖的眼神，卻是一晃而過。
她極快地恢複了平靜，按下了所有能被敏銳的夙殉察覺的心思，輕輕的說：“你先去，我發現我還有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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