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岫峰在問天宗多年,自然是有些消息渠道的,而便是我,也對魔道這長達千年的謀計感到心驚,裴墨楚被那般算計,能逃得性命,還是多虧璃末長老不惜一切代價的全力施救,才撐到了天書樓樓主到來,實是得友如此夫複何求。”
趙清仁避開了“雪中送炭”這個話題,而且是捧高了一番璃末之助。讓璃末心中泛起“果然如此”,但她沒有太大的失望,嵩岫峰與渡滄峰敵對,本不會如此輕易讓她得償所願。
璃末客氣道:“非也,非我一人之功,夙殉也為救裴墨楚出了極大的力。”
若不是她阻止,夙殉差點為了問天宗,要把自己本命真火渡一半給裴墨楚續命了。
白天裡,夙殉是第一個進入裴墨楚遇害現場的人,之前夜虛穀通過那香含蘭坊花魁,引誘裴墨楚獨自一人相談,是因他去得太久,才讓夙殉璃末兩人覺得異樣的……據夙殉言,當他去尋裴墨楚時,他所處的廂房已經空無人跡,隻餘全身是血的裴墨楚蒼白了血色躺倒在地。
後續問天宗暗閣在對隔壁廂房的香客審問中,知曉了當時裴墨楚所在的廂房內並沒有打鬥之聲,但是卻是傳出了一段箏曲,一段讓人聽之乏味,如三歲稚兒於箏琴中亂挑一番的亂音,當時隔房之人還在笑話,怎的香含蘭坊會出這般粗濫琴師招待客人,其餘的,便沒有任何異常了。
夙殉將此話轉達於天江醉,天江醉卻是沉聲道:“正是此音,破了墨楚的道心,為魔教的無情亡魄曲……”
多情通達,無情滅性。
裴墨楚的道心破碎,這無情道與多情道的兩道爭鬥,以新一代正道弟子的失敗告終……這,是否意味著魔長道消,為正道魁首問天宗的殞落埋下了伏筆呢……她不得而知。
她說完,隻聽趙清仁輕輕地說,“隻是不知,這不惜的一切代價裡,是否有關於你深夜上我嵩岫峰呢……”話未說完,他眼瞳一縮,一隻繡有趙家家紋的染血斷琴便被扔到了兩人中間,琴木砸在地麵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幾塊被砸碎的碎木也如玉珠落盤發出滴滴答的聲音。
丟此琴的人,正是慕璃末。
她什麼話也沒說,甚至表情也是那般平淡,可屋內的氣氛卻是瞬間壓抑了。
傾刻間,趙清仁隻從她這一個動作,就猜到了她要做什麼——
通過趙家的情報網可知,夜虛穀圍獵裴墨楚,正是用的魔琴之音,而經過某些精心策劃的手段與偽裝,若是將趙家牽扯到其中,趙家該如何自證與魔教無糾葛……
趙清仁輕輕拂動指尖雲袖絲綢,那衣料沙沙之聲如水流傳入耳中,聲音不如璃末預想的那般生氣激動,淡淡道:“璃末長老倒是她好手段……”
他沒提慕璃末在外人眼中看來,如朗月入懷,懸峰清鬆,是個正道精英裡的翹楚人物。此刻居然用這般手段來對付趙家,逼迫趙家提供她所要的東西。這樣的手段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有些卑鄙了……
這本不該是慕璃末會做的事,可她偏偏這樣做了。
所持為何?
趙清仁道:“可長老如何肯定,此物就是趙家所出呢?”栽贓陷害,那也要強而有力的證明才能實施的。
璃末自然料到他會如此反駁,好整以暇的道:“如此,便是要通報天書樓,然後再細細的查探了。”
夜風森冷,從窗欞間劃過,帶來凍骨的冷,冷得讓人牙齒打顫……
趙清仁眼睛微眯,周身散發的氣質更冷了幾分。
原來如此……
仙道世家,皆深藏著許多不為外人能知的秘密。璃末潛入趙家數月,查詢到了諸多線索,也埋藏了諸多謎團在心中,特彆是那個神秘的林中小屋。詭秘的出現又詭秘的消失,仿佛是活物一般。
所以說,趙家敢驚動天書樓來查嗎?它在問天宗深耕多年,自有方法與手段躲過問天宗宗門長老的深查。但是若牽扯到天下第三的天書樓,他還敢如此篤定嗎?不怕……
所以慕璃末敢不要臉地拿著染血殘琴栽贓趙家,她甚至簡單粗暴的不管趙家跟這件事情有沒有牽扯。她不同一盤查探之人從線索之上細細查詢,而是直接將答案訴諸於自己的目的之中了。
這種不給對方任何理由和程序辯駁的強勢動作簡直無賴至極,為正道之人氣不齒。若不是趙家深藏秘密,如何能向她就範呢。
可……她是如何得知趙家的隱秘呢……
趙清仁看向璃末,璃末感覺他的眼眸如銀月流光輕泄,不帶一絲凡塵的情緒。
心中猛然一動……
這雙眼,仿佛不再是曾經的趙清仁的眼睛,卻是像蒙上了一層紗,看不清裡麵的分明,卻有某種窺探的眼神能透過屏障來注視自己。
這讓她不由得向前幾步,站到了趙清仁的桌邊正對麵。
趙清仁隨著她的動作,仰頭看她。
他目光冷凝,不像曾經對視著“莫離”的扭曲與狂熱,曾經的他如同在碎裂的薄冰下燃燒的冷冷白火。近乎自虐的將狂熱的情感束縛在強大的理智之內,隔開一段無形距離的凝視著她……
趙清仁曾經在她的麵前是個矛盾至極的個體,他沉淪著畸戀,也釋放著殺意,兩者同樣的強烈也兩樣的不加掩飾,就像他體內有兩個不同軌道的輪軸都在朝著前方毫無節製的衝馳。
可此時的他,再沒有那般的矛盾與扭曲了,就如同夜中銀月,華麗而淡漠。
看她的眼神平靜,也帶著絲冷漠。
他……究竟有沒有猜到“莫離”就是她呢?
若是沒猜到,兩人對話便是暗流湧動各藏機鋒,若是猜到,他還這般表現的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那她便要好好思忖,如此敵手,該如何對付了……
她笑笑,對趙清仁說:“來者是客,怎麼趙大公子連茶也不招待一番?”
仙茶嫋嫋,遞到璃末手邊,璃末眼眸流光瀲灩,微微挑起手指,滾燙的茶液便傾倒在了趙清仁的左手手腕間,她“驚訝”道:“趙公子沒事吧,可燙著你……”
手指輕挑,挑進了他的袖口之中,貼進他的腕間,一陣冰涼的觸感自指尖傳遞而來……
還沒有等她抓住他的手腕探脈,一隻大手用力地攥住她的腕間,一瞬間力道大的仿佛要立刻捏斷她的手腕一般。
她一抬頭,一雙漆墨如夜,幽深若冥河暗流的眼睛,攝住了她的魂魄……
喜歡重生成三次殺妻神尊的瘋批女徒請大家收藏:()重生成三次殺妻神尊的瘋批女徒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