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牛點了點頭,搬上一條小板凳,坐在了床邊,胳膊放在膝蓋上,雙手捧住臉,像個孩子似的,看著床上的老牛頭兒。
我看到這幅情形,我心裡特彆不是滋味兒,咬了咬牙,出了門,快走出院門的時候,東南牆角拴的那頭大黑驢“噗”地噴了下嘴唇,莫名其妙的,我感覺分外的悲涼。
傻牛他們家左右都有鄰居,我到左邊的鄰居家看了看,院門朝裡麵抵著,從門縫裡勉強傳出一絲油燈光亮,我抬手拍起了院門,“家裡有人嗎,開開門行嗎?”
喊了好幾聲,裡麵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誰呀?”
我說道“傻牛的爺爺死了,他們家還有彆的啥親戚嗎?”
裡麵有氣無力又回道“你等著昂。”
等了好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朝我看了一眼,我也朝他看了一眼,就見中年男人臉色慘白,手裡還拄著根木棍,看樣子都快虛脫了。
不等我開口,中年男人問道“傻牛他爺爺,也死了呀?”
中年男人這麼一問,我一愣,聽著他這口氣,死的好像還不止傻牛爺爺一個。
我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說道“傻牛他們家,沒親戚了,就剩傻牛跟他爺爺兩個人了,唉……”中年男人有氣無力歎了口氣,問我“傻牛沒事兒吧?”
我又點了點頭,回道“他一點事兒都沒有。”
中年人說道“傻牛真是傻人有傻福,昨天晚上,就不該去殺那頭驢,村裡這一天死了好幾個了!”
我一聽,不知道該說啥了,本來還想讓他鄰居幫幫忙呢,不過,我也想明白了一點兒,他們村裡人遭報應,是因為殺了驢,而不是喝了驢血,昨天晚上,他們把我跟傻牛趕了回來,殺驢的時候,隻有我們兩個沒在現場,所以我們兩個都沒事,傻牛爺爺沒喝驢血也出了事兒,就因為他在殺驢的現場,眼下遭報應,可能是因為在場的每個人身上都沾了驢精的怨氣,不過這報應,來的也太狠太快了點兒。
回到傻牛家裡,傻牛還在床旁邊小板凳上坐著,老牛頭兒的屍體也還在床上放著,我一看,這個咋辦呢,總不能讓老牛頭兒的屍體一直在家裡床上躺著吧。
傻牛這時候,坐在小板凳上,傻傻地看著老牛頭兒的屍體,也不知道他心裡這時候在想啥,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傻牛,你知道你們村長家在哪兒嗎?”傻牛回頭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那你帶我到你們村長家裡去一趟吧。”
傻牛在前邊帶著路,很快的,我們來到了村長家裡,還沒進門,就聽見院裡出來哭嚎聲,進門一看,院裡躺著倆孩子,一個婦女正在那裡哭,村長這時候盤腿在旁邊地上坐著,抽著旱煙,精神比白天的時候好了很多。
我跟傻牛走進院裡以後,村長瞥了我們倆一眼,沒理我們,我朝地上躺的那倆孩子一看,臉色烏黑,跟傻牛爺爺差不多,顯然已經死了許久了。
我仗著膽子對村長說,傻牛的爺爺死了,您看,您能不能在村裡找幾個人,幫忙把屍體給埋了。
村長一聽,把手裡的旱煙袋狠狠往地上一敲,送給我們倆一個字——滾!
村長他們家,死了倆小孫子。
這一夜過的,全村都是愁雲慘霧。
各位彆覺得我這是在寫小說,這是真實發生過的,後來上報的時候,說是集體食物中毒,說村裡有一家辦喜事,全村人都去喝喜酒了,結果有種食物變了質,全村人中毒,死了好幾個,他們隻能這麼上報,誰敢說是因為想成仙,殺驢喝了驢血?
他們這個村子呢,可能就在駐馬店的泌陽縣,因為他們那一帶養驢的特彆多,而且按照路程計算,我應該就是在泌陽縣境內,不是有那麼一句話信陽毛尖泌陽驢,洛陽牡丹甲天下。
在村長家吃了閉門羹,回到傻牛家,傻牛似乎有點兒累了,試想,背著一個人走了一天的路,誰能不累,傻乎乎的,把席子往床邊地上一鋪,躺上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我這時候,一點兒都不困,眼下這情況,恐怕隻有像傻牛這樣的人才能睡的著,看著油燈發呆,想想自己離開家這麼些天,遇上的事兒還真不少,不過,就眼下這事兒最慘、最叫我心裡覺得不舒服,傻牛爺爺一死,孤苦伶仃的就剩傻牛一個了,他以後咋活呢。
瞪著油燈也不知道瞪到幾點,我也困了,迷迷糊糊趴桌子上睡著了,感覺上,也就剛睡著,突然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黃河,黃河……”
我把頭從桌子上抬了起來,就見桌上的油燈還亮著,在桌子旁邊,很突兀的站著一條高大的人影。隻有一條人影,就像映到牆上的那種人影,但是這人影沒映在牆上,就站在桌子旁邊的地上,十分詭異。
我心裡頓時一跳,不過從小到大,還沒啥東西能嚇著我的,我揉揉眼睛問人影,“是你在喊我嗎?”
人影居然不客氣的反問了我一句,“不是我還能有彆人嗎?”人影說道“你彆睡了,快到他們村裡驢仙廟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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