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盟的幾名骨乾當中,自己不離開館娃宮,月白即便離開也很快便回來,兼有鳥獸作眼,通常也很難被埋伏。隻是青竹卻是一直在外麵瘋跑的,如果有危險,青竹的處境會最為艱險。
假如能讓青竹找個理由跟在钜子身邊,對青竹的安全也是個保障。
墨梁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合適,若能促成青竹與钜子交往,钜子和百家盟就真的親如一家了。念及此處,墨梁似乎眼前浮現了鞭炮隆隆,洞房花燭,幾乎露出姨母般的笑容,卻突然想到一處關鍵遺漏,唉呀一聲,猛拍大腿。
“又怎麼了?”月白被墨梁嚇一跳。
“毒宗掌門毒娘子現在還在北方,這裡也沒有職位輩份比青竹高的毒宗長老,聯親一事,我們無法出麵,做不了主啊!”
“那也不一定非要師門正式聯親呀。”月白書生狡黠地眨眨眼:“年輕男女相處日久,日漸生情,而後師門長輩允諾完婚,水到渠成。”
墨梁恍然大悟:“如此,倒也可行!”
“先尋個由頭讓青竹登門拜訪,再以保護钜子安全的名義陪他一並走動,感情就這麼來了。”
月白一收折扇,似為自己此番謀劃深感滿意,踱步出去,忽又返回:“這由頭也不能太過隨意,最好也彆上來就說保護钜子安全,他雖隻是個少年,可也是真法強者。”
墨梁點點頭:“這我知道,剛好有一件東西,其實按理來說早該呈給钜子,是我私心重了,又覺得用此物來表示感謝太過刻意,若現在讓青竹去送的話,時機應該剛剛好。”
晌午,烈日炎炎,青竹接傳信回到館娃宮,心情似乎不大好,罵罵咧咧,走路生風。遠遠見到墨梁與月白坐在殿內,也不施禮,隻朗聲道:“月白,急忙忙喚我回來所為何事?”
月白與墨梁相視一眼,墨梁道:“自是有一要事。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能把我們竹小姑奶奶氣成這樣的能是何事?”
青竹沒好氣瞥了眼墨梁,隨便尋個座坐下,拿起涼茶便喝。
“我這些天不是去城西濟世堂幫忙了嘛,近日見多了身患疥瘡和膿包的士族子弟,一看就是那害人的五石散吃多了,跟他們說這東西有毒不能多吃,結果還被人指著鼻子罵,說我一個女孩子家不懂醫,叫我不要瞎講,氣的老娘真想把這些人給毒死算了。”
“嘿,真是天下奇聞。”月白公子一臉戲謔:“毒宗傳人不殺人居然濟世救人,還因為彆人中毒而生氣,哈哈哈。”
青竹翻了個白眼:“老娘本就是毒醫雙修,殺人救人但憑一念。這群士族子弟,北邊司州民不聊生,居然還有心思花重金服這五石散,還極度風靡,真氣壞老娘了!下回碰到這樣來看病的,乾脆多開幾副猛熱的藥,死了最好!”
“那你就砸了濟世堂的招牌了呀!人家好歹是正經醫家,你這算是變著法子荼毒醫家?不改毒女本性啊。”
“你!你等著,老娘回頭就給你下毒!”
“彆……彆,有話好好說,我鬼穀人丁單薄,我還沒收徒呢,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比起月白的冷嘲熱諷,墨梁倒是未在此事上多發表意見,反而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一直自稱老娘老娘的,你究竟多大歲數?”
青竹一愣神:“問這個乾嘛?老娘……我這是習慣了。”
“沒事,就問問,你有十六歲了嗎?”
“……沒有啊,怎麼了?”
月白笑道:“傳聞每代毒宗入室弟子都是稚童起收,即便沒十六,這妮子浸淫毒術也得十餘載了啊。”
“什麼浸淫毒術……會不會說話,信不信老娘給你毒啞咯!”
眼見兩人又要吵,墨梁忙抬手打斷:“嗯,問你年紀是……想問你,有門親事,看你有沒有興趣。”
“哈?”青竹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突然感覺眼前這兩人目光賊溜溜的,瞬間一股涼氣自後脊升起。
“你們要乾嘛?彆打我主意啊!我師尊很厲害的!!”
墨梁輕歎一氣,便將明虛被仇家圍殺一事以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自信地盯著青竹,隻等著她歡呼雀躍地答應。
“不!不行!怎麼可能!丟死人了!”青竹想都沒想,斷然否定,耳朵卻瞬間紅了起來。
“你是有什麼顧慮嗎?你待在钜子身邊,退可以保自己和钜子安全,進可以與钜子培養感情,實則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呀,雖然你們兩身份還差一點,歲數上可能也比他大那麼一丟丟,可退一步說都是江湖兒女,沒什麼可顧慮的。”墨梁苦口婆心勸說著。
“不是……不像你說的……”青竹支支吾吾。
“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墨梁抓耳撓腮。
“沒……沒有啊……”
“該不會,你已非完璧吧?”月白突然冒出來一句。
“去死吧!”青竹伸手就要撒毒。
“誒誒不會。”墨梁拚命將青竹的手按了回去,回頭對月白道:“莫瞎說,毒宗修媚術不破身是自老祖就定下的門規,不然我糾結毒宗長老出麵聯婚的事乾嘛,有些事,這丫頭自己也是不敢的。”
“哦……那你還顧慮個啥?”月白也表示不解。
“你們這群……”青竹氣鼓鼓,憋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最終無奈擺了擺手:“算了,方才墨家主說有什麼東西要我帶給钜子的?”
“哦哦,在這。”
墨梁從一個黑色檀香盒子裡十分鄭重地取出一卷黑色的布帛交給竹青:“這便是了。”
“好。東西我一定帶到,至於其他的……再說吧。”說完便一個騰躍飛出了院子。
“見钜子前記得換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月白衝著她離開的方向大叫。
墨梁看著竹青離開的方向,有些犯糊塗:“你說她這是,答應了?”
“……差不多吧。”
城西吳錦布莊。
青竹在門口茶攤上坐了許久,心裡一頓咒罵。
這是不單單是讓老娘使用媚術,還逼著老娘把自己也給送了啊!
感覺好差啊……
但師尊說過,身為宗門護法,江東主使,當學會選擇做正確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
也許……
青竹掂量著手裡為數不多的銅錢,一咬牙,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