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他以吻封緘,讓她成為月亮_夜深人靜的雨聲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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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他以吻封緘,讓她成為月亮(1 / 2)

海,是深紫色的,粘稠的,每一條起伏的浪尖都磨著細碎黯淡的磷光,像垂死者最後的呼吸。空氣裡那股味道更重了,不再是清冽的、屬於夜晚和遠山的氣息,而是一種緩慢的、無可挽回的腐敗甜腥,混雜著鐵鏽和塵灰。它從極高處垂落,沉甸甸地壓在漁村的屋頂、樹梢,壓在每個抬頭望天的人的鼻尖。

阿月放下手裡的梭子,線頭纏在了一起,她懶得去解。她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走到院子裡。井沿冰涼,青苔濕滑。她抬起頭。

天穹正中,曾經圓滿無瑕、流瀉著水銀般光華的玉盤,如今成了一塊潰爛的瘡。邊緣不再是清晰的弧,而是坑窪、糜爛的絮狀,像被什麼無形之物緩慢啃噬。原本皎潔的銀白裡,透出一種病態的、淤血般的黃褐,深深淺淺的陰影不再是溫柔的月海,而是化膿的皺褶與裂痕。光,還在流淌,卻渾濁不堪,帶著垂死的喘息,落在阿月的臉上、手上,是溫吞的,粘膩的,仿佛能擦下什麼不潔的東西。

村裡的老人說,月亮老了,累極了,它的光要流儘了。孩子們被早早趕回屋裡,不許看那天上可怖的景象。隻有阿月,夜夜站在這裡,仰著頭,直到脖頸酸痛。那股腐爛的氣味鑽進她的肺腑,奇異的是,她並不覺得惡心,心底反而有什麼東西被牽引著,微微顫動,像共著一份同樣沉默的、無人理解的痛楚。

村口那棵被雷劈過一半的老槐樹下,最近總聚著人。穿雲紋素袍的神官們不知何時來的,安靜得不似活物。為首的是個大神官,銀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的皺紋像是石刻的,眼珠是兩粒冰冷的黑石子。他們目光掃過村中每一個適齡少女,最後,總會停在她身上,久久不去。

阿月知道為什麼。從小,她就不怕黑,夜越深,她的眼睛越亮。她能看清月光下草葉的脈絡,能聽見潮水在幾裡外轉身的歎息。老人們說她身上有“夜光”,是不祥的。母親早逝前,曾用枯瘦的手摸著她的臉,喃喃:“太亮了……孩子,藏好你的光……”

可她藏不住。尤其是在這月亮朽爛的夜晚,她皮膚下仿佛有微弱的光暈要透出來,呼應著頭頂那片垂死的輝光。

選定的日子到了。沒有儀式,沒有喧嘩。神官們徑直來到她家低矮的院門外。父親擋在前麵,背佝僂得像一張快要折斷的弓,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嗚咽。大神官隻是抬起眼皮,看了父親一眼。父親便僵住了,慢慢癱軟下去,被兩個村民攙住,眼睛瞪得極大,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阿月自己走了出去。她換上了母親留下的唯一一件沒有補丁的裙子,洗得發白。她覺得自己很奇怪,怕得手腳冰涼,心卻跳得很穩,甚至有種終於來了的平靜。大神官的黑石眼睛看著她,無喜無悲,隻微微頷首。

他們帶她來到海邊最高的懸崖。風很大,帶著腥鹹,衝淡了那股腐敗甜味。下麵,深紫色的海水焦躁地拍打著礁石。夜空低垂,那輪朽月巨大得可怕,幾乎占滿了大半個視野,潰爛的紋理纖毫畢現,緩緩脈動,像一顆垂死星辰最後的心跳。

懸崖頂端,不知何時豎起了一根“柱子”。那不是木石,而是一種慘白的、半透明的東西,似玉非玉,似骨非骨,泛著類似月光卻更加冰冷的微光。柱子表麵布滿細密繁複的紋路,古老而怪異,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柱頂,延伸出幾道彎曲的、同樣材質的“枝椏”,指向天空特定的方位,構成一個囚籠般的框架。

神官們開始吟唱。聲音低沉、單調,音節扭曲,不屬於人間任何語言。隨著吟唱,懸崖上的風停了,連海浪聲也奇異地遠去。隻剩下那吟唱,和頭頂月亮潰爛的、幾乎可聞的窸窣聲。

阿月被引領著,背靠那冰冷的柱子。她的手腕、腳踝,被無形的力量輕柔而不可抗拒地貼合在柱身特定的凹痕裡。沒有繩索,沒有鐵釘,但那貼合一經完成,便成了絕對。她動不了了,連睫毛都無法顫動。

大神官走上前,手裡托著一個東西。那是一根“長釘”,與柱子同樣的慘白材質,尖端卻流轉著一點璀璨至極、冰冷至極的銀芒,像是從月亮最核心處剜下來的、尚未汙染的光。

吟唱聲陡然拔高,變得尖銳,刺破凝滯的空氣。所有神官同時舉起雙手,指尖對準她。

大神官托著那根“光釘”,走到她麵前。他的黑石眼睛裡,第一次映出了她的影子,小小的,清晰的,帶著茫然的微光。他開口,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古老而威嚴:

“以舊光之殘骸為基,以新魂之純粹為引。承天之重,耀夜之幽。爾身即獄,爾靈即燈。”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瞬間,他將那根“光釘”,對準阿月心口偏左的位置,輕輕送了進去。

沒有血肉被刺破的觸感。隻有一種無垠的、冰冷的“進入”。仿佛那不是一根釘子,而是一條通道,一個傷口,將她和某個巨大、古老、正在痛苦死亡的存在瞬間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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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寂靜被擊碎。發出慘叫的不是阿月,而是頭頂那輪朽月!它劇烈地一震,邊緣潰爛的絮狀物猛地剝離、飛散,化為一陣夾雜著汙濁光點的“灰雪”,簌簌落下。整個天穹都仿佛在顫抖。柱子上的紋路瘋狂亮起,吸食著阿月體內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沿著那幾根枝椏,化作一道纖細卻無比耀眼的銀白光流,衝天而起,筆直注入月亮正在崩塌的核心!

阿月張著嘴,卻吸不進一絲氣。她的意識被拋擲出去,沿著那光流,撞入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冷而腐敗的“意識”汪洋。那是月亮的記憶?不,是它億萬年承載的光的墳墓,是它目睹過的一切悲歡的殘渣,是孤獨,是磨損,是億萬雙仰望的眼睛留下的重量,是時間本身鏽蝕的劇痛。所有這些,混雜著它此刻朽爛的極致痛苦,化作滔天的洪流,瞬間將她那點屬於人間少女的微末意識淹沒、撕扯、同化。

在她自身意識徹底消散前的最後一瞬,她感到的卻不是恐懼。洪流中,她“嘗”到了光劃過夏夜池塘的清涼,“觸”到了離人眼淚的鹹澀,“聽”見了無數個窗前低語的思念與祈求。還有更久遠的,蠻荒大地上的篝火,對著她舞蹈的影子的敬畏;深海中巨物浮起,背脊掠過她倒影的靜謐……龐雜、浩瀚、溫柔與殘酷交織的“存在”本身。

然後,是純粹的、無邊無際的“在”。以及這“在”所帶來的,遠超人類想象的、永恒的“痛”。

光流持續了仿佛一瞬,又仿佛千萬年。當慘白柱子上的紋路黯淡下去,枝椏間的光流徹底消失,懸崖上死寂一片。神官們的吟唱早已停止,他們垂手肅立,如同另一排冰冷的柱子。

夜空中央,那輪月亮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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