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錦辰昨夜睡得安穩醒得比平日早些,阿硯已備好了熱水,又打開昨日辜放鶴送來的那隻箱子,問少爺喜歡哪套。
錦辰隨手挑了件靛青色的雲紋錦袍,腰間係上玉帶,墨發被鬆鬆綰起。
阿硯看見他這身打扮,眼睛一亮,“少爺今日氣色真好,這衣裳也襯您,比之前那些布衣好看多了。”
早膳是寨子裡送來的,比前幾日豐盛許多,清粥小菜之外,還有剛蒸好的桂花糕,阿硯一邊布菜一邊小聲說,“今日廚房特意送來的,說是大當家吩咐的。”
剛放下碗筷,院門外便傳來些許動靜。
阿硯出去瞧了,很快引進來兩人,是那日跟在陳嘯山身後,氣勢洶洶前來拿人的兩個年輕小匪。
兩人進門,便抱拳行禮,“錦公子,那日是我二人魯莽,錯怪了公子,還望公子大人大量,千萬彆跟我們計較!”
“對對對!多謝公子!要不是公子……那學樓再過些日子塌了,傷到娃娃們,我那小弟也在其中,真是不敢想。”
錦辰抬眼看向兩人,眼尾微微上挑,“真想謝我?”
兩個小匪齊齊點頭,神色誠懇。
錦辰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支在桌上,撐著臉,“那你們想辦法,帶我離開這黑山寨,如何?”
兩個小匪:“!!!”
年長那個連連擺手,“使不得啊公子!您可是大當家親自留下的客人!我們哪有那個膽子,哪敢啊!”
“是啊是啊!”另一個也嚇得夠嗆,“公子您快彆為難我們了!這要是被大當家知道,我們倆的腦袋都得搬家!”
錦辰看著他們嚇得魂不附體的模樣,眼中笑意更深,卻也沒再繼續嚇唬他們。
“說起來,我與你們大當家,此前素未謀麵,毫無瓜葛。”
“為何他一見我,就執意要將我留下?總得有個緣由吧?”
兩個小匪瞬間又變成了鋸嘴葫蘆,死死低著頭,眼神躲閃。
緣由?他們哪敢說啊!
總不能直說,因為您長得像我們大當家心心念念的阮公子吧?
這話要是從他們嘴裡禿嚕出去,彆說腦袋,怕是連全屍都留不下。
兩人打定了主意裝死,任憑錦辰目光如何打量,就是一聲不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裡。
錦辰見狀,頗覺無趣地嘖了一聲,揮揮手,“罷了,下去吧。”
兩人如蒙大赦,退了出去,生怕這祖宗再問出什麼要命的問題。
待他們走了,錦辰起身,對阿硯道:“出去走走。”
春日晴好,寨子裡竟也祥和。
工匠們忙碌著重修學樓,四當家親自監工,指揮著人搬運木材。
阿硯跟在錦辰身後半步,看著四周景象,“少爺,說來也怪,咱們在這黑山寨住了這幾日,除了開頭被關柴房,後來……倒真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錦辰不置可否,行至主院附近,恰好遇見陳嘯山與五當家石猛迎麵走來。
石猛一手一個,拎著兩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穿著胡人服飾但明顯是漢人麵容的男子。
見到錦辰,石猛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陳嘯山拉不下臉,隻哼了一聲,在錦辰身上那套錦衣上掃過,眉頭皺了皺,這衣裳他認得,是前些日子商隊孝敬的上好雲錦,一匹值百金,大哥竟舍得拿出來給這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