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萃群低頭翻閱文件,表情專注。
曹宇畢恭畢敬的站立,不敢發出聲響。
自從他進屋後,已經被晾在那裡有十來分鐘了。
終於,李萃群合上了文件,抬眼看了看曹宇。
“你在調查郭懷靜?”李萃群開門見山問道。
對於謝夏青是他的人,暗中向他通風報信之事,李萃群壓根沒有打算隱瞞。
且不說,整個特工總部都是他的,手下人向他密報什麼,這不是告密,這是忠心耿耿的表現。
隻說一點,謝夏青的行為,能夠讓曹宇這樣的中下層領導意識到他李萃群對整個特工總部了如指掌,這種壓力也是上官樂於在下屬麵前展現的。
……
“是的,主任。”
“為什麼不提前請示?”李萃群冷冷說道,“你可知道,私下裡擅自調查同僚,此乃大忌。”
“屬下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曹宇的額頭泛起汗珠,小心翼翼說道。
“而且什麼?”李萃群皺眉。
“而且郭懷靜是董科長的愛將,屬下若是沒有實證的情況下向主任您彙報,屬下擔心……”
“擔心什麼?擔心我袒護董正國?還是擔心董正國記恨於你?”李萃群冷哼一聲。
曹宇低頭,呐呐不敢言。
“糊塗蛋!”李萃群罵道,“腦子要拎得清!隻要你忠心耿耿,秉公辦事,有我在,少琢磨那些有的沒的。”
“是,是屬下糊塗了。”
“你不是糊塗,是蠢!”李萃群麵色陰沉,罵道,“本來是一件好事,你能夠敏銳察覺異常,應該褒獎,卻被你搞成現在這幅樣子,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
“主任教訓的是。”曹宇連忙說道,“是屬下令主任失望了。”
“以後有什麼情況,直接向我彙報就是了。”李萃群看了曹宇一眼,一幅恨鐵不成的樣子,“虧我還那般看好你,你看看你做的這叫什麼事情。”
“屬下知錯,請主任責罰。”
“責罰就免了。”李萃群微微搖頭,“下次注意。”
“是。”曹宇感激說道,“多謝主任寬容。”
……
“說說吧,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李萃群淡淡說道。
曹宇便將早已經在腦海中揣摩無數遍的說辭,說與李萃群聽。
“也就是說,你也不確定那個人是郭懷靜?”
“是的,所以屬下,屬下畏首畏尾,還腦子發昏,沒有及時向主任彙報此事。”
“好了,過去的事情不要提了。”李萃群擺擺手,“既然有疑點,那就查清楚就是了,弄清楚了,這也是對自己同僚的保護。”
“主任說的是。”他看著李萃群,小心問道,“主任,事涉董科長的手下,屬下要不要提前與董科長通個氣?”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魯進來了,他看了曹宇一眼,然後走到李萃群身側,捂著手對其耳語一番。
“荒唐!”李萃群猛然一拍桌子,“無組織無紀律!”
曹宇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著李萃群。
……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萃群怒氣衝衝說道,說著,他看了曹宇一眼,“董正國這幾天沒來本部,他在做什麼,你知道嗎?”
“屬下不知。”曹宇說道,“董科長,董科長許是有秘密行動吧。”
“荒唐!他有什麼秘密行動?我這個特工總部的副主任竟然蒙在鼓裡?”李萃群冷哼一聲。
曹宇露出訕訕的笑,他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為董正國辯解,反倒是說錯話了。
李萃群瞪了曹宇一眼,他知道曹宇素來與人為善,與董正國的關係也不錯,這個沒眼力見的家夥,剛才竟然還想著為董正國辯解。
“董正國請了病假,不過,張隊長去查了下,董正國並未去醫院。”李萃群直接說道。
曹宇愣了下,表情也嚴肅下來,卻是不敢再說什麼了。
“既然你在調查郭懷靜,那就順便也查一查董正國這幾天在忙些什麼。”李萃群瞥了曹宇一眼說道,“記住了,秘密調查。”
“屬下明白。”
“查到什麼了,第一時間來彙報。”
“是。”
“去吧。”李萃群擺擺手。
“屬下告退。”
……
張魯走過去,將曹宇離開之時關上的門拉開,向外看了一眼,又關上,這才走回來對李萃群說道,“先生,要不要我安排人盯著曹宇?”
李萃群看了張魯一眼,沒有說話。
“丁主任最近在忙些什麼呢?”李萃群拿起文件,又看了一會,忽而問道。
“據說最近和蘇文西走的比較近。”張魯說道。
他知道董正國無故‘消失’之事,令李萃群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丁目屯。
相比較李先生,丁目屯此前在中統就地位尊崇,因而董正國等中統投誠分子,天然便可能更親近丁目屯。
“去吧,用心做事。”李萃群看了張魯一眼,說道。
張魯離開後,李萃群身體後仰,倚靠在椅背上閉目思索。
他拿起電話,“讓胡四水過來一下。”
……
當天晚上,程千帆又出現在了白爾路張萍的公寓,在這裡用了晚餐。
從張萍的口中,他獲悉了‘匡小琴’反饋回來的情報。
對於南京黨組織懷疑那位總部赴寧的同誌,可能在被敵人秘密押解來上海之列,程千帆基本上秉持讚同態度的。
“好了,不早了,我回去了。”程千帆起身說道。
“怎麼?怕家裡的醋瓶子打翻啊。”張萍笑道,拿起外套幫‘火苗’同誌披上。
“我要是連著夜不歸宿,那就是河東獅吼了。”程千帆開玩笑說道。
……
看著程千帆下樓,在保鏢車輛的拱衛下離開。
杉田三四郎若有所思,“看來這個叫張萍的女人,確實是很得程千帆的寵愛。”
“有點奇怪。”山下仁八忽而說道。
“哪裡奇怪了?”杉田三四郎立刻問道。
“這位張姨太確實是很受寵,不過,程千帆很少會連續兩天來見她的。”山下仁八說道。
“是因為剛從南京回來,小彆勝新婚嗎?”杉田三四郎看著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們調查匡小琴,查到什麼了?”他問山下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