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課。
課長辦公室。
“高橋君,辛苦了。”荒尾知洋看了高橋拓丸一眼,微微頷首說道。
這位高橋拓丸,在岩井公館屬於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但是,他卻是有所耳聞的。
此人是滿鐵調查科出身,在滿鐵兢兢業業工作數年,雖然聲名不顯,但是,確實是一個實乾的人才。
今村兵太郎能夠從滿鐵調查科弄來這個人,應該是因為今村均的關係。
“希望我們的工作,能夠幫助閣下解開心中疑惑。”高橋拓丸說道。
“很有幫助了。”荒尾知洋微笑說道,“一個很好的消息。”
說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橋拓丸向荒尾知洋微微鞠躬,離開了辦公室。
……
荒尾知洋看向吉村真七,“真七。”
“高橋所言屬實,他的人密切監視程千帆,不僅僅程千帆始終並未離開巡捕房,就是程千帆的手下,包括需要密切注意的李浩在內,都始終待在巡捕房,並未外出。”吉村真七說道。
“他有沒有秘密見過其他人?”荒尾知洋問道。
倘若宮崎健太郎真的有問題,他並不需要親自、或者是安排自己的親信手下去送出情報,完全可以通過其他不引人矚目人士悄悄完成情報傳遞工作。
“應該沒有。”吉村真七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根據我們收買的巡捕房內部的探目彙報的情況,程千帆並沒有接觸其他人。”
……
“沒有。”高橋拓丸對今村小五郎說道,“根據我們的監視,程千帆隻和他的手下李浩有過交流,隨後我們的人暗中盯著李浩。”
“李浩曾經去中央巡捕房的小灶食堂,幫程千帆要了一碗麵,而食堂裡的人隨後並未發現有外出跡象。”高橋拓丸說道,“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情報是從中央巡捕房這邊泄露的可能性。”
“很好。”今村小五郎點點頭,他隨後又問道,“你們的跟蹤監視,沒有暴露吧。”
“絕對不可能。”高橋拓丸斬釘截鐵說道,“室長,這次選派的人手都是最精於跟蹤的俊才。”
今村小五郎點點頭,又勉勵了高橋拓丸幾句話。
“做的不錯。”他拍了拍高橋拓丸的肩膀,“不愧是先生點名要來的帝國才俊啊!”
……
幾分鐘後,他出現在了今村兵太郎的書房,“先生,我仔細詢問過高橋了,可以確認健太郎沒有問題。”
“我知道了。”今村兵太郎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說道,“高橋去過特高課那邊了?”
“是的。”今村小五郎點點頭,他知道今村兵太郎要問的是什麼,便隨之說道,“荒尾課長那邊,對於這個結果表示滿意,向我方表達了謝意。”
“荒尾這個人啊,喜歡耍小聰明。”今村兵太郎冷笑著,說道。
事實上,暗中跟蹤、監視宮崎健太郎,荒尾知洋完全可以從特高課內部安排人手去做,並不需要來與他見麵,商討,請岩井公館安排人去做事。
但是,荒尾知洋卻是這麼做了。
他親自來拜見今村兵太郎,請岩井公館幫忙跟蹤調查己方的特工,隻說這個請求,就是非常令人震驚,甚至可以說是炸裂的。
……
“先生的意思是,荒尾那邊在試探?”今村小五郎問道,“他對於健太郎實際上是我們的人產生了懷疑?”
“是不是試探,或許有,或許沒有。”今村兵太郎說道,“不過,健太郎與這邊來往甚密,最起碼是引起了荒尾知洋的注意和興趣了。”
說著,今村兵太郎起身,伸了個懶腰,“不管怎麼說,這次也算是為健太郎洗脫了嫌疑,這是好結果。”
如果最終查到宮崎健太郎有問題,就是那個帝國內部的泄密者的話,這絕對是今村兵太郎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於公於私,他都願意看到宮崎健太郎洗脫嫌疑。
“但是,情報確實是外泄了。”今村小五郎說道。
“是的,情報終究是泄露了。”今村兵太郎表情嚴肅說道,“這已經是短時間內,連續兩起泄密事件了,並且極可能兩起泄密事件都是一個人所為。”
他看著今村小五郎,“這個潛伏在帝國內部的敵人,高度危險!”
……
“從巡捕房內部的探目反饋的情報來看,程千帆確實是在清晨時候,從皮特的口中才‘獲悉’帝國要進駐法租界的,他表演的很好,應該並未引起皮特和金克木的懷疑。”吉村真八說道,“而皮特和金克木,也正是程千帆自從昨晚從今村公館離開後,見到的第二個人、第三人。”
“所以,屬下是認可岩井公館那位高橋君的工作的。”吉村真八說道。
“但是,帝國將會在天亮以後進駐法租界的情報依然發生了泄露。”荒尾知洋表情嚴肅說道,“法租界當局在天亮前兩個小時收到了相關情報。”
“正是這兩個小時,給予法租界當局調集軍力,以及聯合公共租界方麵集結武裝,武力對抗帝國進駐法租界的時間和機會。”荒尾知洋說道。
此時的荒尾知洋,眼眸中的書卷氣蕩然無存,整個人的眼神、表情中充斥著戾氣。
“這個泄露帝國機密的家夥,該千刀萬剮!”荒尾知洋獰聲道。
作為上海特高課課長,荒尾知洋是堅定支持帝國進駐法租界的,越快越好。
天亮前兩個小時,情報泄露,就因為這兩個小時,帝國進駐法租界的企圖被暫時遏製,不得不暫時退兵。
儘管多方會晤的結果說是暫時退兵,隨後再儘快擇日就法租界的主權歸屬問題進行磋商,看似帝國也有了較大的收獲,但是,荒尾知洋不這麼看。
隻有真正吃到肚子裡的肉,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