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川勇人被擊斃,引起了一陣慌亂,這直接打亂了南京特高課的圍堵阻擊。
再加上負傷的荒木播磨並沒有留在現場戰鬥,而是帶領手下倉促撤離。
所以,現場隻有我孫子慎太的上海特高課情報室特工是完整建製,能夠全力投入戰鬥的。
馮黑貓的這一槍,雖然不能說是徹底改變了戰場的局勢,但是,正是這一陣的混亂,給了喬春桃和毛軒逸帶隊突圍的機會。
等到我孫子慎太意識到南京特高課那邊出事了,隨後獲悉是滕川勇人‘玉碎’了,他果斷接過了戰場指揮權,指揮所部和南京特高課的人員集合,縮小包圍圈的時候,當麵之敵卻是已經大部逃竄,隻餘下幾人還在與他們戰鬥。
“這幾個人是殿後的。”我孫子慎太沉聲道,得出自己的判斷,“日野,你帶人從側麵抄進,爭取抓到活口。”
“哈衣。”日野友栽立刻帶人從側麵包抄。
“室長。”石田良太匍匐著靠近,說道,“荒木大隊的人都是懦夫,我們還在戰鬥,他們卻已經脫離戰鬥了。”
“閉嘴。”我孫子慎太瞪了石田良太一眼,說道,“荒木君是另有重要任務,再有類似言論,軍法從事。”
“哈衣。”石田良太驚訝於室長竟然為荒木播磨開脫,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荒木播磨那明顯就是逃兵,隻是,儘管心中不忿,但是,既然室長這麼說了,他也隻能聽命。
我孫子慎太看得清楚,水穀將吾教授罹難,荒木播磨帶人保護著那銀色的小箱子撤離,很顯然,荒木播磨已經清楚水穀團隊的性質,知道那小箱子的重要性,因而才會果斷選擇撤出戰場的。
正因為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我孫子慎太儘管對荒木播磨敵意依舊,此時卻也能夠做到客觀麵對,為荒木播磨說了句‘公道話’。
他‘幄’室長還是懂得顧全大局的。
……
“抓活口。”我孫子慎太高聲喊道。
“抓活口。”石田良太高聲喊道。
“組,組長。”廖雷青看著包圍過來的特高課特工,他咽了口血沫子。
沈溪已經死了。
他的胸膛連中多槍,倚靠在馮黑貓的遺體,依舊保持著戰鬥的姿勢。
馮黑貓死的慘。
他身上至少中了十幾槍。
果然,就連東洋人的便宜,他老黑貓都要賺的。
“鄭瑞。”廖雷青又喊道。
“張小鬨,小鬨。”他喊道。
沒人應。
“這裡有活口。”石田良太看到了廖雷青,高聲喊道。
然後他就驚恐的看到這個活口把毛瑟短槍的槍管塞進了嘴巴裡。
“住手。”石田良太趕緊喊道,“放下武器,我可以確保你的生命安全。”
廖雷青艱難的抬起頭,看過來。
看到自己喊話有用,石田良太心中舒了一口氣,“大日本帝國是文明國度,我們優待俘虜,不會傷害你的。”
廖雷青垂著眼瞼,似乎在聽,似乎又對周遭的一切都沒有理會。
我孫子慎太大步走過來,看到有活口,他心中是高興的,不過,看著對方把槍管放進嘴巴裡,他的心中一沉。
對方殿後的這些人,不僅僅作戰勇猛,更重要的是一個個悍不畏死,簡直就是敢死隊。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石田良太的勸說似乎是起到了效果了,對方沒有第一時間開槍自戕,這說明對方實際上也是怕死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孫子慎太身體眼眸一縮,“住手!”
他喊道。
……
廖雷青麵無表情的扣動了扳機。
砰!
即墨瓦戈莊村,那個偷雞摸狗,搗蛋的大青子,沒給父老鄉親老少爺們丟人。
……
距離碼頭約莫三裡地,一個旅社的三樓,馬本澤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他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對著碼頭的方向,他莊重的敬了個軍禮。
一個小時後。
馬本澤見到了站長。
“站長,你受傷了。”馬本澤說道。
“沒事,流彈蹭了下。”喬春桃淡淡說道,他看著馬本澤,“沈科長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沈科長他們……”馬本澤聲音有些哽咽,“他們,都殉國了。”
“都,殉國了?”喬春桃從煙盒裡摸煙卷的動作頓了頓。
“是的,屬下一直盯著。”馬本澤說道,“廖雷青最後一個,他沒有當俘虜,舉槍自戕了。”
喬春桃點燃了煙卷,輕輕地吸了一口,吐了口煙圈,說道,“馬革裹屍,不辱祖宗,早晚都有這一遭,也好,也好。”
他擺了擺手。
馬本澤看了站長一眼,沉默的退下。
馬本澤出去後,喬春桃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他的傷勢雖然不致命,卻也並不算輕。
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油紙包裹,解開來,裡麵是一個小簿子。
喬春桃就那麼安靜的看著這個小簿子,良久,他輕輕歎了口氣,“沈兄,諸位兄弟,你們先行一步……”
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毛軒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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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喬春桃桌子上的小簿子,也是有些沉默。
喬春桃將小簿子用油紙仔仔細細的重新包裹好,又用麻繩捆紮好,收進了抽屜裡。
“沈溪他們……”毛軒逸的聲音有些嘶啞。
喬春桃點了點頭,“七個弟兄,都是好樣的。”
“我們這次傷亡不小啊。”毛軒逸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悶悶的抽煙說道。
除了沈溪小組的七個弟兄全部殉國外,特情處南京站有八個弟兄殉國,五人負傷,這對於南京站來說,可以說是傷筋動骨了。
當然,此次伏擊的戰果也是輝煌的,主要目標水穀將吾及其學生死傷慘重,除此之外,南京特高課以及上海特高課的特工也是死傷不少。
“任務完成了,一切都是值得的。”喬春桃說道。
“向處座發電報,報喜吧。”毛軒逸彈了彈煙灰,說道。
“不急。”喬春桃說道,“二十四小時後再發報。”
看著毛軒逸不解的目光,他解釋了一句,“這是處座的要求。”
……
座鐘整點報響。
程千帆放下手中的報紙,看了看座鐘。
從時間上估算,南京那邊已經動手了,甚至有可能行動已經結束了。
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