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服部信四說道,“按照時間計算,那個時候蘇哲應該已經潛入程千帆的辦公室了。”
“也就是說。”他看著小田秀鬥,思索著說道,“那個時候,程千帆極可能已經被蘇哲挾持了。”
“就是這樣子了。”服部信四一拍手,“程千帆被挾持了,所以當手下敲門的時候,他不敢發出示警信號,反而還罵走了自己的手下。”
然後,他就看到小田秀鬥笑著看著他。
……
“小田君,我的分析有問題嗎?”服部信四問道。
“從邏輯上來說,並無不妥之處。”小田秀鬥說道,“不過,在我看來,服部君你方才的話,不像是在分析,更像是我在訊問程千帆的時候,程千帆給出的解釋。”
“這是合理的解釋。”服部信四說道,“我剛才思考你說的這個細節,就在琢磨為什麼會這樣子,原因是什麼。”
“服部君。”小田秀鬥深深地看了服部信四一眼,說道,“請記住一件事。”
“小田君請講。”服部信四說道。
“當我們關注到某一個引起我們興趣的細節的時候,多思考,多琢磨是對的。”小田秀鬥說道,“但是,切記,我們自己不要給出用來回應質疑的解釋。”
“哪怕是我們經過思考,設想可能出現的解釋,也要第一時間將這種想法暫時屏除。”他對服部信四說道,“這樣,才能夠最大可能的確保我們的判斷不會因為自我思考而產生影響。”
……
服部信四張了張嘴巴,小田秀鬥說的話,他有些聽明白了,思考之下,卻又似乎有些地方不明白。
橫山秋馬冷哼一聲,瞪了服部信四一眼,“有什麼說什麼。”
“我感覺明白了,卻又有些不明白。”服部信四這才說道,“多分析,多思考各種可能性,這難道不對嗎?”
他看著小田秀鬥,問道,“黑藤教官當時就是這麼教導我們的。”
“不是不允許你分析和思考各種可能性。”小田秀鬥解釋說道,“事實上,多分析,儘可能的思考各種可能性是對的。”
“我的意思是,不能讓我們思考得出的這些可能性左右我們的判斷。”他表情嚴肅的對服部信四說道,“我們的思考,其目的是為我們分析問題,避免產生思維死角所服務的。”
“但是,我們的分析不能我們自我拿來說服我們自己的懷疑。”小田秀鬥說道。
“我明白了。”服部信四在橫山秋馬有些不滿的目光逼視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受教了。”
小田秀鬥微微皺眉,直覺告訴他,服部信四似乎不夠聰明的樣子,不像是真的明白的樣子。
……
“你在懷疑程千帆?”橫山秋馬忽而問小田秀鬥。
“談不上什麼實質性的懷疑。”小田秀鬥搖了搖頭,說道。
“事實上,當有案件,或者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我習慣性的懷疑任何當事人。”小田秀鬥對橫山秋馬說道,“在某些情況下,我會假設在外界看來不可能有問題的人或者事物是有問題的,然後基於這個假設去分析。”
“當然,這種假設大多數情況下被證明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畢竟這屬於反常態的思維。”他笑了對橫山秋馬說道,“所以,我對程千帆的種種行為分析,並不代表我實質性懷疑程千帆,隻是我的一種基於反常態的分析的習慣得出的一種判斷或者是結論。”
小田秀鬥長篇大論的時候,服部信四便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他還會時不時的頷首,以示認可。
……
“服部,對於小田的這種說法,你怎麼看?”橫山秋馬問服部信四。
“似乎也有些道理。”服部信四摩挲著下巴,思索著,說道。
“具體說說你的看法。”橫山秋馬說道。
服部信四愣了下。
“少佐。”小田秀鬥忽而說道。
橫山秋馬微微皺眉,他看向小田秀鬥。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七十六號和特警處那邊應該已經開始接觸,或者是是在談判了。”小田秀鬥說道,“我覺得,服部君可以暗中去關注事態的進展。”
說話的時候,他看向服部信四。
“少佐,那我現在去忙了?”服部信四立刻對橫山秋馬說道。
橫山秋馬略一思索,他立刻明白了:
服部這個愚蠢的家夥,根本是不懂裝懂,他根本沒有聽明白小田剛才那番話的意思。
愚蠢的服部!
……
“去吧。”橫山秋馬看了服部信四一眼,然後又不放心的叮囑說道,“記住了,你今天人不要在薛華立路出現,隻是暗中安排人盯著那邊。”
“少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服部信四點點頭,說道。
……
“服部君實際上那種執行力還算不錯的軍官。”小田秀鬥看到橫山秋馬皺眉,想了想,說道。
“你就直接說他是沒有腦子的蠢貨就行了。”橫山秋馬說道。
小田秀鬥沒有接這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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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說。”橫山秋馬說道。
“我基於那個反常態的分析方法。”小田秀鬥說道,“程千帆罵手下‘滾蛋’,這是有問題的。”
他想了想,對橫山秋馬說道,“當然,按照服部君方才所說,實際上程千帆是可以給出合理的解釋的,隻不過,按照我的這種分析,我暫時屏蔽了這些可能的分析,程千帆給出的解釋,必須由程千帆自己給出回答,這樣才具有真正意義上的參考和分析價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橫山秋馬點點頭,然後他看著小田秀鬥,苦笑一聲說道,“小田。”
“哈衣。”
……
“你的這些分析,這些理論性的名詞,對於腦筋不夠用的家夥來說,理解起來確實是會有些吃力。”橫山秋馬說道。
“因為少佐您的智慧超群,不必擔心少佐您聽不懂,屬下才下意識的按照自己的習慣來說話。”小田秀鬥趕緊說道。
橫山秋馬便哈哈大笑起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你像是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現在……”
他點了點頭,“我很欣慰你的進步啊。”
……
“我打算找個時間和程千帆接觸一下。”小田秀鬥思索著,說道。
“可以。”橫山秋馬點點頭。
“我愈是琢磨程千帆,愈是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小田秀鬥說道。
“他的祖父是國黨元老,他的父母是國黨所謂的烈士,他本人是國黨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學生,隻是因為祖父生病需要照料,無奈肄業。”
“這個人在法租界從一個小小的巡捕起步,可以說是從最基層一步步成長,成為了法租界中央區的副總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