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對於荒木播磨的突然造訪,是非常驚訝的。
甚至是有些措手不及。
“荒木君,什麼時候來南京的?”程千帆與荒木播磨在花園裡邊走邊說話。
“上午剛到。”荒木播磨說道,他看了看四周,“書房有問題?”
此前他造訪宮崎健太郎這邊,兩人多是在書房密談,而現在宮崎健太郎卻與他在花園這空曠地說話,這令他覺得有些蹊蹺。
“不確定。”程千帆說道,“畢竟房子是楚銘宇那邊提供的,隻是安全起見。”
他對荒木播磨說道,“畢竟我的真正身份一旦泄露,會惹來不小的麻煩。”
……
荒木播磨點了點頭。
程千帆現在是楚銘宇的親信助手,還受到汪填海的親自接見,被譽為是國黨年輕乾城,這樣的身份是比較特殊的,要是被汪填海政權知道程千帆實際上是日本人冒名頂替的,這絕對會在汪填海政權內部引起軒然大波,甚至可能成為不小的外交糾紛。
雖然汪填海政權不敢真正對帝國怎麼樣,但是,終究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重要的是,一旦鬨開了,宮崎健太郎這個當事人往往必然會成為要被犧牲的那一個。
……
“南京特高課這邊疑似發現了上海特情處的相關線索,我是緊急來南京的。”荒木播磨說道。
“上海特情組?”程千帆露出驚訝之色,旋即驚喜問道,“有查到肖勉的線索了?”
“沒有,隻是查到有關上海特情組的一些線索罷了。”荒木播磨說道,“具體情況我還未掌握。”
他接過宮崎健太郎遞過來的煙卷,點燃了,吸了一口,壓低聲音說道,“事實上,南京特高課這邊發現上海特情組的線索,他們並未通報上海。”
程千帆立刻明白了,這是南京特高課內部有知情人向上海那邊暗中通風報信了。
“荒木君來見我……”程千帆沉吟說道,“如果是在上海,我也許還能略儘綿薄之力,隻是在南京……”
“肖勉和他的特情處是我們的老對手了,我們可以說是和肖勉鬥爭最久的上海特高課人員了。”荒木播磨說道,他語氣有些感慨,“雖然還沒有和南京特高課的人見麵,但是,我有一個直覺,這次可能真的會抓到重要的線索的。”
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也許破獲肖勉以及上海特情處,就在今朝,就在此時。”
……
“所以,我就覺得,這件事要知會你一聲。”荒木播磨彈了彈煙灰,對好友說道。
“倘若這次果然能捕獲肖勉,徹底摧毀上海特情處,那就太好了。”程千帆說道。
說著,他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荒木播磨注意到了好友的神色,他笑了說道,“宮崎君,你我之間,什麼話不妨直說。”
“我不太明白荒木君你為何會有,這次有可能抓獲上海特情處的重要線索的直覺。”程千帆說道,“我隻是有些疑惑。”
荒木播磨微微頷首,示意宮崎健太郎繼續說。
“我們在上海與上海特情處戰鬥了那麼久,都沒有能夠獲得關鍵線索。”他皺眉,看著荒木播磨問道,“而南京這邊隻是疑似發現線索,為何荒木君會覺得南京這邊反而會有大的收獲?”
“原來是這個疑惑啊。”荒木播磨聞言,笑了笑,說道,“這一點也不奇怪。”
“正是因為在上海那邊,上海特情處極為狡猾和謹慎,我們和其持續了數年的戰爭,卻並未能取得什麼進展。”荒木播磨說道,“在這種情況下,南京方麵有意外收獲的可能反而愈大。”
……
“我有點明白荒木君你的意思了。”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你的意思是,上海是肖勉和上海特情處的地盤,他們和我們是老對手,和七十六號也是老對手,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格外警惕,而南京這邊,上海特情處的人反而可能會有所鬆懈……”
“是的,我正是這個意思。”荒木播磨點點頭,“這也是為什麼我獲悉南京這邊竟然發現了上海特情處的線索,就急匆匆來南京的原因。”
“荒尾課長是什麼意思?”程千帆立刻問道。
荒木播磨明白好友為何會這般問,在特高課內部,荒尾知洋對荒木播磨是既用又防的,或者確切的說,是防的一麵更大一些。
“在抓捕肖勉,破獲上海特情處這件事上,荒尾知洋和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荒木播磨說道。
程千帆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好心提醒了好友一句,“利益是一致的,不過,具體到功勞上,是有大有小的。”
……
“我明白。”荒木播磨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
對於好友的提醒,荒木播磨是頗為欣慰的,也就是宮崎這種最真誠,真正的朋友才會為他著想。
……
荒木播磨離開後,程千帆坐在花園裡的一條長椅上抽煙,似是在盯著天空欣賞,又似乎是在思索什麼。
他首先在思索,荒木播磨來這麼一趟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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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試探?
程千帆搖了搖頭,他不認為自己暴露了什麼,更何況,如果是試探,荒木播磨這樣的試探,也太兒戲了。
所以,事實應該正如荒木播磨所說,正因為他們兩人聯袂與肖勉戰鬥多年,現在有了特情處的線索,荒木播磨感念於此,知道他在南京,便特地來了這麼一趟。
那麼,南京特高課這邊到底發現了什麼線索?
程千帆思索著,他估摸著敵人應該是掌握了特情處南京站的一些情況了。
是南京站的阿達被抓後,投敵叛變泄露了相關情報?
程千帆不確定。
他覺得是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大。
從這方麵來講,從荒木播磨這邊獲悉的此情況,似乎可以佐證阿達被捕叛變。
不過,考慮到他和喬春桃都對阿達可能出事了,可能被捕,乃至是被捕後叛變等糟糕情況都有過預料和準備,所以,從荒木播磨這裡掌握到的這個情況,並無更多實際價值。
如果敵人隻掌握了阿達叛變後交代的情況,這對於南京站的威脅是有,不過,已經最大化的將威脅降低,控製在可控的界限內了。
……
程千帆對南京站的安全保衛情況,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而對於南京站來說,現在最現實的威脅就是,敵人已經掌握了喬春桃和夏曉穎的照片,他們兩人的處境很危險。
好在他這邊已經有了計劃,今天下午喬春桃夫妻兩個就會跟著吳家班來程府,屆時在家中安頓好桃子夫妻兩人,則萬事大吉了。
想及此處,程千帆的心中放鬆了許多,他輕輕吸了一口煙卷,彈了彈煙灰。
也就在這個時候,程千帆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想起了荒木播磨的態度,以及荒木播磨說的那句話。
……
荒木播磨認為南京這邊的線索,可能會有意外收獲,有意外突破。
理由是上海特情處在南京這邊,可能不如上海那邊那麼謹慎,可能會有意外的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