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所能掌握的情況是,中槍了,人被抬走了。”李浩說道,“至於人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他現在也是無比擔心小道士。
程千帆沉默了。
他現在有八成把握,出事的就是小道士。
如果是小道士的話,他實際上也不清楚自己的心裡到底是希望小道士已經殉國了,還是希望小道士還活著。
他的內心是矛盾的。
無比矛盾。
倒不是擔心小道士會變節,對於小道士,即便是小道士被捕,程千帆也有極大的把握,小道士是能挺住殘酷的刑罰,是不會出賣他的。
當初在七十六號,敵人用儘了酷刑,就連電椅都用上了,小道士都沒有叛變,這是真正經受過最殘酷的考驗的戰友、兄弟。
他的內心裡想的是,如果小道士殉國了,最起碼不用再受罪了。
但是,他又希望小道士還活著,人活著,就還有希望,還有營救的可能。
雖然這次是被特高課抓捕,營救的可能性極低,難度極大,但是,畢竟還有希望,不能放棄。
要活著啊,活著才有希望。
程千帆的心中,營救小道士的那個天平開始增加砝碼,占據了上風。
……
“按照計劃,小道士今天是不是要和毛軒逸碰頭?”程千帆沉聲問道。
“是的,帆哥。”李浩點點頭。
“你即刻去見毛軒逸,告訴他這個新情況。”程千帆沉聲道,“讓彆動隊暫時轉移。”
“明白。”李浩應聲道。
他知道帆哥不是不相信小道士,這隻是必須有的緊急應對方案。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現在最大的疑點是,敵人是怎麼會發現小道士的。”程千帆皺眉說道。
小道士一直深居淺出,除了必要的碰頭之外,他極少外出,即便是必須出門,他也是非常警惕的。
“所以,在問題沒搞清楚之前,必要的謹慎是需要的。”他對李浩說道。
“明白。”李浩點點頭,他思索著,問程千帆,“帆哥,會不會是沈淩那邊出了狀況,甚至是沈淩出賣了小道士?”
“可能性不大。”程千帆搖了搖頭,“沈淩要是出賣了小道士,早就出賣了,不至於等到現在。”
“而且。”他對李浩分析道,“即便是沈淩出賣了小道士,以他和小道士的關係,敵人完全可以誘捕小道士,而不是這種大街上公開抓捕。”
“我明白了。”李浩點了點頭,帆哥說的沒錯。
“不過,你的懷疑也並非全無道理。”程千帆思索著,說道,“安排人盯著沈淩那邊,看看可有異常。”
“明白。”
……
“我現在去特高課。”程千帆說道。
“帆哥,現在去特高課是不是太危險了。”李浩下意識勸阻道。
“首先,我需要確認被抓的是不是小道士。”程千帆微微搖頭,說道,“隻有現在確認了這一點,才能考慮進一步的計劃。”
“其次,即便是果真是小道士被抓,我也相信小道士不會出賣我。”他點燃了一支煙卷,緩緩地抽了一口,說道。
“再者,退一萬步,即便是小道士變節了,僅僅憑借他的指認,我頂多是被懷疑,暫時還不會動我。”程千帆說道。
日本人宮崎健太郎的身份,可以確保他即便是被懷疑,也不可能和中國人一樣立刻被逮捕。
……
“還有就是。”程千帆沉聲道,“台拉斯脫路不僅僅是我們特警處的地盤,還是政治保衛三局的地盤。”
他對李浩說道,“台拉斯脫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如果不去特高課詢問情況,反而才是不合理的。”
“我明白了,帆哥。”李浩點點頭,“那我去和毛軒逸碰頭,家裡那邊,我去聯係豪仔,讓他去辣斐德路,隨時應變。”
“可以。”程千帆略略思索,微微頷首。
……
上海特高課。
荒木播磨的辦公室。
他給程千帆倒了一杯茶水,說道,“我就猜到你會來我這裡。”
“台拉斯脫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自然要過問一二。”程千帆說道,說著,他的眉頭皺起來,“特高課在台拉斯脫路有行動,為什麼沒有提前知會我一聲。”
他是有資格質疑和埋怨的,無論是特警處處長的身份,還是政治保衛局三局局長的身份,都有資格說這話。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以宮崎健太郎的身份提出自己的質疑和表達不滿。
……
“台拉斯脫路的行動,是吉村真八秘密帶隊進行的。”荒木播磨冷哼一聲說道,很顯然他也非常不滿。
“事實上,我也是在台拉斯脫路那邊的行動結束後,才獲悉這個情況的。”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我獲悉台拉斯脫路的情況的時間,不比你早多少。”
“荒木君。”程千帆的麵色也陰沉下來,“你是特高課行動大隊的隊長,這麼重要的行動竟然繞過你……”
他緩緩搖頭,“這背後的意義,很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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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什麼奇怪的。”荒木播磨的麵色陰沉,說道,“我們的這位課長閣下,一直都是既用我,又在防著我。”
“和三本課長比起來,荒尾課長確實是各方麵都差了很多。”程千帆歎息一聲說道。
荒木播磨淡淡的點了點頭。
……
“具體的情況,吉村真八那邊嚴格保密。”荒木播磨說道,“不過,我還是獲悉了一些情況,據說的抓捕了上海特情處的重要人員?”
“果真?”程千帆先是大喜,然後他又皺眉,“怎麼被他們搶先拿下了特情處的人。”
他問荒木播磨,“可知道是抓住了上海特情處的哪個人?”
“不清楚。”荒木播磨冷哼一聲,“吉村真八就像是防範敵人那樣防著我,更重要的情報隻有他們知道。”
“荒木君。”程千帆幽幽說道,“荒尾課長執掌特高課以前,他的表現實際上上麵是不太滿意的,這要是被他破獲了上海特情處……”
他沒有繼續說,但是,這話裡的意思,荒木播磨自然明白。
上海特情處的巨大威脅是顯而易見,最重要的是,無論是特高課還是憲兵隊,亦或者是此前的特工總部,都沒有能夠在和肖勉的交鋒中占得什麼便宜。
這要是被荒尾知洋成功破獲了上海特情處,可以說,荒尾知洋就不僅僅是在特高課站穩腳跟這麼簡單了。
……
“如果我們能獲取相關情報,那麼,破獲上海特情處的功勞,未嘗沒有分潤一二的可能。”
“我去打探一二。”荒木播磨說道。
他坐不住了。
……
程千帆留在荒木播磨的辦公室,他自己給自己倒茶,自斟自飲。
他現在有九成九的把握,出事的就是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