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刀工極妙,落刀極快,複刻得極像。
但畢竟是塊玉,短時間內難以完成。
夏昭衣和澹仙舟、袁暮雪他們繼續聊,老者偶爾抬頭,忽然插上一句。
屋外的雪越來越大,待午時,三個年長的老人不願士兵和仆婦們冒大雪來送飯,他們起身去後廚。
夏昭衣被老者留了下來,不準她去。
夏昭衣索性偷懶,歪靠在軟榻上,翻起澹觀主留下的一本小冊子。
看了一陣,外堂傳來動靜,夏昭衣以為是老者回來,懶懶地掀眸望去。
沈冽修長挺拔的身姿正邁入偏廳,他未披大裘,一襲墨色紋章華服,玉樹軒昂,寬肩上有未拍淨的霜雪。
一進來,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就鎖定在了她身上。
夏昭衣心動一顫,生平頭一次,她和人對視時輸了。
她轉走了視線。
也怪。
昨夜翻湧成那樣都不曾避開過他的注視。
想著,她看回沈冽。
沈冽黑眸含上一縷笑,已走來她身旁。
他未在她軟榻旁坐下,長腿一屈,高大的個頭單膝蹲了下來。
“冷嗎?”他握住她的手。
他從外麵回來,手卻很燙,比她的還燙。
夏昭衣道:“上午可忙?”
“嗯,外麵大雪堵道了,還得再疏通兩日。我才聽聞你師父來,快馬趕回來的。”
夏昭衣笑:“正事要緊,我師父的性情你清楚,他不需要你如此。”
沈冽深深看著她:“但我想你。”
策馬而歸,入了吼的風霜讓他的聲音清啞,比昨夜在她耳邊喚她名字時還要低沉。
夏昭衣臉頰微紅,笑道:“吃飯了嗎?”
“還沒有。”
“乾了一早上的活,豈能不吃飯?”
她自軟榻上要起來:“走,我們去廚院。”
沈冽攔住她:“我稍後便去,不著急,我想多看看你。”
夏昭衣輕笑,盤腿坐好:“好,你多看看,看個夠。”
她一直愛吃甜點,但和沈冽定情後相處的點滴,皆比她吃過的最甜的糕點更甜。
誰能想到,她也會涉入男女之情,還會如此膩歪呢。
連她自己都不曾想過。
若是師父此時忽然進來,嚇一嚇他,該多好玩。
老者他們很久才回,老者手裡提著個四方三層小飯盒。
夏昭衣和沈冽已換了位置,二人圍坐在地,夏昭衣支腮在長方案上,將老者他們此行的目的已都說給沈冽聽。
提到玉時,不免提到石白錦。
沈冽對這名字覺得熟悉,很快想起,是劉照江那位相好。
當初在蓋湯城時,石白錦還曾試圖偷走他的隨身玉佩,被他一記手刀打昏,送去了官府。
沈冽問起:“你提到石白錦貌美,那她在兵營中可安分?”
夏昭衣笑:“她人其實不錯,當初與梁德昌範宇他們胡來,想是為了家中謀些小利,並不怪她。”
沈冽點頭,當初那事,於是不表。
且聽得出,石白錦並未因和劉照江的那層關係自抬過什麼身價,此也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