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著尖刀撓撓頭“二哥早就該應下,你我關係甚篤,要動粗多難為情。”
話如此說,謝珞心頭念叨的卻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古人誠不欺我也。要逼文人就該撒潑動粗一塊兒使。
隻是,她渾然忘卻自己兩世都是讀書人,讀書人使出這樣的爛招也是異類,不愧是同胞同胎,兩人都是各有千秋的異類。
“珞兒先將刀放下,二哥瞧的膽寒心驚。”謝瑾仍是心有餘悸,驚魂未定。
謝珞順從的扔了刀子,扔給他一記白眼“二哥膽兒真小,不就是一把刀子而已?”
謝瑾訥訥道“不是刀子嚇人,是拿刀子的人怪可怕的。”
“既然二哥覺得我可怕,我就隨身帶上一把刀子,你若敢反悔,我就殺了你,不自殺。”謝珞撂下一句狠話,一轉身就回房。
“說好的同歸於儘呢?”
驀地,憑空傳來小桃的聲音。
“小桃你偷聽?”謝瑾雙目直勾勾的盯著走進來的人,怒火熊熊燃燒。
“偷聽是小人行徑,我是躲在角落裡大大方方的聽。”小桃嗤笑一聲,一轉身就離開。
適才吵鬨喧囂的內堂裡,僅剩謝瑾一人,他正經端坐,神態從容優雅,從他的舉止神態,實難讓人不懷疑前一刻膽小怯懦是裝的。
此刻,他沉靜的麵容上忽然扯起一抹微笑,似是想到什麼開心的事兒。
妹妹變了,不再是軟弱柔順,難道真如世間傳聞大難不死之人,心性都會有所轉變?
變了好啊!
………
翌日,謝珞臨出門前翻了黃道吉日,上頭寫著今日是個好天氣。宜出門、尋人、準成
她是個迷信之人,十足十的信了。
“二少爺,這下您信不信準成?瞧那糟老頭正在那釣魚呢。往後您可得跟奴婢一樣,三少爺說什麼那就信什麼。”小桃一手指著遠處的人影,口中痛陳著某人的不是。
謝瑾以一聲冷哼回應。
謝珞打著手簾眺望遠處的人影,眸光中閃爍著異彩“小桃與小秋留下,我跟二哥帶著魚竿上。”
“奴婢要去。”小桃不依。
“哪能讓你去攪和,不許再說。”謝珞說罷便提著小木桶踏步前行。
瞅著遠去的兩個背影,小秋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小桃姐,不去豈不是更好,日頭這麼毒,咱們到馬車躲涼快去。”
“走!咱們哪涼快哪待著去。”
小桃心有不甘,心頭一直擱著一件大事兒不舒坦。
謝珞踏著平緩的步伐朝著目的地前進,看似閒庭信步,實則心底緊張很。
隻因她的目並非是此處目的地,而是人生的目的地。
此人若真是陳方安,那就萬萬不可放過他,陳方安乃文壇泰鬥,官場神話。
雖說他性子孤傲,得罪了不少人,無妨。
他性子孤高,瞧不起旁人,因而沒有知交好友,無妨。
他眼界太高,不收門生故吏,不像彆的高官懂得將遺澤撒遍天下權當為後留路,無妨。